但當她得知,這失聯的三天裡,小優每天晚上都哭一整夜才去上班,不斷重新整理心情,繼續給她發訊息道“早安”、“午安”、“晚安”時,姜顏林就意識到,她們之間的問題已經不再是感情問題。
小優的精神狀態沒有真正好轉過。
她依然深陷在那個人生遭遇巨變的夏天,她把姜顏林當作溺水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為了能留住這浮木,她能豁出一切。
這一刻的她,哪怕姜顏林對她提出再過分的要求,她都會毫不猶豫照做。
姜顏林唯一一次感到後悔,就是為自己沒能早點察覺小優忍耐之下的岌岌可危。
於是她亡羊補牢般地,開始了漫長的修補期。
姜顏林不打算修複兩人之間的裂痕,因為那就是加深小優病情的主要因素。
她僅剩的能做的事情,是讓小優慢慢對自己脫敏。
不再因為看到她、感受到她、愛著她,而深陷痛苦與不安。
這需要過程,也需要時間。
姜顏林想了很多辦法,讓她去轉移注意力,無論是結交新的朋友,玩新的遊戲,還是換更穩定收入更高的工作。
那是個很冷的冬天,兩人都在忙碌的生活裡想要找到平衡和喘息餘地。
一直到春天的暖意初臨,姜顏林才感覺到,小優已經不再那麼需要自己。
她有了不少新的朋友,有了新的健康的圈子,也在那份新的工作裡穩定下來,每日按部就班地工作,下班就打打遊戲,放鬆心情。
就連對上大學的執念,也變得釋然很多,心態平和地過著當下的生活,一點點為那筆學費而努力著。
姜顏林替她感到開心,但卻不得不去做最後一件事。
——真正的切斷,需要徹底的隔離。
她找了一個沒那麼忙碌的時間,給自己放了一天假,訂機票飛去了港城。
小優看到她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過是短短幾個月沒見,兩人已經如此陌生。
姜顏林帶她去吃了她想吃的那家餐廳,隨意地聊天,關心她的生活。
一直聊到無話可說,兩人的腳步才停在路邊。
路燈清冷,拉長她們不再交疊的影子。
在沉默中,姜顏林輕聲問她:
“現在是不是已經不愛我了?”
那個夜晚還很冷,港城的海風掀起小優的圍巾,她的鼻頭凍得通紅,聞言吸了吸鼻子,輕輕點頭。
姜顏林就笑了笑,又問:
“只是把我當朋友?”
小優依然沉默,再微微點頭。
姜顏林抬起手,幫她拂開額前吹亂的碎發。
最後,她對小優說:
“那我們就在這裡結束吧,我會刪除你所有的聯系方式,直到你不會再因為我而有任何波動。”
姜顏林看著她,輕輕一笑。
“到那一天,我們才可能做朋友。”
那天夜裡,姜顏林頭也沒回地去往機場,趕回程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