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閉上眼,回到了那點睏意裡去。
這一覺並沒有睡太久。
姜顏林被窗外的鳥叫聲吵醒,睜開眼才發現,天色已經朦朦地擦亮。
她支起身來,看向車窗外,只很短的時間,晨曦就又亮堂了一些。
姜顏林側過頭,戳了戳閉著眼的人那張好臉蛋。
“裴挽意。”
熟睡的人半睜開眼,片刻後才找到一點意識。
“嗯?”她鼻腔發出模糊聲音。
姜顏林靠在窗前,輕笑著看她。
“要不要看日出。”
後來裴挽意總在夢中回溫這一頁。
日出之前,玻璃窗折射的曦光灑落她的眉眼,發梢也透著光亮,如有實質般的暖陽溫度,在睜眼的一刻起,潮水般湧來。
於是睏意也被淹埋,令她隨波逐流般,沉於這場清晨五點五十分的漲潮。
直到沒過口鼻,溺入咽喉,才肯驚覺。
山間的日出,視野一望無垠。
姜顏林披著被子,直到那輪紅日露出全貌,才淺淺打了個哈欠。
她靠在裴挽意的肩上,放任自己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終於睡得沉了些。
精神的透支與多巴胺的榨取,令睡夢中的每根神經也不得安寧。
姜顏林夢到了許多人,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都變得陌生,光怪陸離的世界裡,她像淋著暴雨前行,風扯亂她的衣衫,雨打濕她的長發,笨重的腳步讓前路變得好漫長。
恍惚間,她好像聽見誰疲憊而又無情緒的聲音,扔在她的心上。
她說——
“姜顏林,你真行。”
電話的忙音,聖誕樹落了雪的枝頭,人來人往的街道,冰冷的風,凜冽了她的每一寸。
直到街邊車燈刺痛了眼,姜顏林才從夢中醒來。
睜開眼許久之後,還有些不真實感。
——她已經多少年,沒來過自己的夢裡了。
小優曾經問過姜顏林:
“你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都在做什麼?”
姜顏林那時連手指都沒停過,在鍵盤上敲著一行行文字,嘴裡只給了句言簡意賅的回答:
“和你一樣,不停犯蠢。”
小優頓時嘟起嘴,滿不高興地轉回身去,做出不想跟她說話的姿態。
但見姜顏林一點也沒有要放下工作來哄自己的意思,她又只好乖乖地湊過來,從背後抱住頭也沒抬的人,貼在肩上,輕輕蹭著。
“不準說我蠢。”
她斤斤計較。
姜顏林就笑了一聲,“好,下次記得提醒我。”
“還有下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