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方面,都理論得當,且有具體操作可言。
這實在是……
“大才啊。”
畢諾嘆了一聲,隨後問管家,“請問此人現在何處?”
管家也不知道,找來洗牆的侍衛詢問。
侍衛知道畢諾是主家的貴客,不敢怠慢,“他、他早晨被我們打了一頓,然後就被扔到隔壁一條小巷了……現在、現在說不定都快死了……”
刺史府牆自然是不允許被人亂寫亂畫的,而且此人還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也曾報告給刺史,但刺史看過他的策論後,態度也同樣是將他趕走。
得了資訊,畢諾立即帶著人去那條小巷。
但找了幾個來回,卻什麼都沒找到。
刺史府管家在旁邊道,“看樣子人沒死,大概是已經走了吧。”
畢諾點點頭,神情淡淡,看不出可惜還是什麼。
等刺史府的人走後。
身邊只剩下畢諾自己人了。
容方此時才道,“連女郎都贊此人有才,為何刺史卻不接受他?”
在容方心裡,清流就當如冉公那樣,發現女郎有才後,就會以自己子侄的態度對待。
這何嘗不是一種濾鏡。
畢諾道,“清流中也有主和派,此子通篇策論固然驚豔,但很明顯是主攻,想與胡人對戰,以期奪回‘並幽翼’等地。”
容方驚呼一聲,“可‘並幽翼’都失守快十年了……”
他們在此談論,卻沒發現躺在巷子頂上的一人,聞言露出了絲嘲諷的笑容。
此人裹著一身黑漆漆的碎布衣裳,頭發也蓬鬆淩亂,看不清面孔,但隱約能看到一個泛著青紫的下巴。
巷子裡,談論還在繼續。
那個高貴的女郎道,“所以刺史拒絕了他。”
而她的婢女又問,“那他為何不去雍州,聽說盧都督是主戰的。”
這天真的話,令男子又想笑,可胸腔的疼痛,讓他唇角弧度扯了一半,又默默收了回去。
“看他的策論對胡人習性十分清楚,且又對奪回‘並幽翼’頗有執念,想必他便是從這三州來的吧。
這樣的人被稱為‘歸正人’,盧都督是不可能接受‘歸正人’獻策的。”
‘歸正人’——從淪陷區重新投回了晉國正統的人。
這其實是個蔑稱。
容方沉默了。
這便是晉國的縮影,身份常常能決定一切。
這人明明是女郎都贊有才的人,到最後卻走投無路,甚至很可能已經無聲息死在何處了。
容方居然覺得這人和自己當初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