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正廳,坐到茶爐前,親自調茶。
司徒景也就跟著她轉,坐到茶爐對面,看著她調茶。
安靜半晌,幽幽道,“你們家居然願意讓你堂兄去參軍,那可就成了兵家子了……你們不是最瞧不起兵家子嗎。”
畢諾自然知道兵家子身份是她的逆鱗。
但也沒什麼小心翼翼的,只平淡道,“沒什麼瞧不起,堂兄他這還是有得選,而許多人要做什麼,從出生來,就沒得選。”
畢松是自己喜歡而去做。
但很多人是貴族們不願意去做,而被強徵著成了士兵。
由此反而被貴族們認為兵家子就等於低賤之人。
司徒景心中一動,去看她。
只見她神色平靜,可黝黑的眸子映著火光,不由讓她想到傳聞裡她說過的那句話。
甘為黑夜中的螢火。
司徒景突然就知道了一件事。
原來她的主傅不是為了婚姻,也不是為了財富,而恐怕是真的為做螢火來了。
突然窺到了星辰移動的軌跡,卻並不令司徒景感到輕松。
只因為那種高尚的東西,似乎距離她也太遙遠了。
這樣如星辰的存在,是否會將她照的更加汙穢呢。
心中突然湧出急需抓住點什麼的虛空和畏懼。
司徒景眸光微暗,看向還在認真調茶的女郎,“主傅那天說不能做駙馬很可惜,是什麼意思呢。”
正在調茶的女郎似乎對她會問出這個問題也感到有些詫異。
眉梢微挑,黑眸看過來。
片刻後輕輕一笑,“諾是可惜,殿下香嬌玉嫩,卻不能與殿下日日相伴。”
司徒景盯著她,刻意道,“做主傅不也能日日相伴嗎。”
“那怎麼一樣,駙馬是——”
女郎眸色帶著點看透的深色,如玉的指尖穿過茶香溢滿的煙霧,緩緩點在了小殿下的唇上,似嘆非嘆道,
“描眉畫唇的相伴啊。”
微冷的指尖落在唇心,彷彿烙鐵般滾燙。
觸動從這點肌膚一直竄進整個脊背。
司徒景不由自主動了動唇,似乎想把這指尖含進去。
可到最後也只是任由她放在那裡,一動不動。
轟隆雷聲,大雨傾盆而下。
卻好像全部淋在了自己的心裡,黏膩濕潤,無法呼吸。
原來……她不是喜歡女人,而是隻喜歡主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