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有些猶豫,世家重清名,潁川公主本就名聲不好,作為她的老師,還能有理由可找,這若收下大批財物,恐怕……
但經過一段時間相處,李氏知道自己這個侄女自有主意在,便是身為長輩的她也不好擅作主張,於是遣人去問畢諾的意見。
屆時畢諾正在練劍。
聽聞司徒景送了禮物來,長劍置於身後,眉眼一派輕松,“當然要收下。”
名聲固然重要,但不該成為負累。
同樣,也是時候去拜訪冉使君了。
冉使君身為洛陽名士,是如今朝堂上僅存的幾位清流人物中的重要一員。
相比較畢父,他則更懂得些謀身之道,留的此身在,也方能做更多有利於天下的事。
可嘆他的同好們,固然也認可他的觀點,但往往做的卻是另一回事。
比如今日,在他府上的就是前段時間因為僑州的事,毅然以病相稱,宣稱要告老的祭酒王大人。
但無論官場如何,作為代表這大晉文化頂端的人物。
他們私下還是會有諸多雅好的。
比如今日的相聚,就是因為冉使君得了篇真跡,為書品第一的稚川先生所做的《快雪時晴帖》。
兩人正碰頭品評時,有人來報——畢氏阿諾來了。
王祭酒聽過這名字,也知道是畢安的女兒,但還沒見過真人呢,於是笑著撚須道,“你們叔侄相談,多我個閑人旁觀如何?”
冉使君一邊示意管事去把畢諾迎進來,一邊拉住王祭酒的手,“哪有什麼閑人,說來子重你還不知道,阿諾昨日成了潁川公主的主傅呢。”
王祭酒眉梢微挑,有些意外,“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甚清楚……”
兩人正聊著,畢諾到了。
王祭酒初的一看,就只見女郎信步而來,雜裾翩飛,姿容俊秀,高華不凡。
“畢氏阿諾,見過兩位長輩。”
冉使君和王祭酒對視一眼後,兩人皆笑。
令阿諾起身後,王祭酒嘆道,“果然是寧馨兒啊。”
“使君謬贊。”
誇過畢諾的恣儀後,便問起了畢父的情況。
得知他在岐山也算怡然自得後,兩人這才又你一句我一句的考校起畢諾的才學。
大概這個時代見長輩都是如此。
由其是對於有才名的後輩,期待越高,問的也就越發深奧起來。
畢諾入鄉隨俗,對於他們的考校,始終從容平靜,不見難色,無論哪本典籍都能回上一二,且時常還有新穎的見解令人耳目一新。
冉使君還好,問兩句也就罷了,但王祭酒作為祭酒,管理太學院,本身就是經學博士首席,博古通今不在話下,竟越談越興起。
最後還是冉使君道,“好了子重,你不需要休息,阿諾也該口渴了。”
王祭酒這才停下話頭,感嘆道,“阿諾去教潁川實是可惜。”
他在誇獎畢諾,但言談間同樣是看輕司徒景的。
畢諾喝了口清茶,只道,“正因為她頑劣,所以才更需要人教導。”
隨後冉使君便又問起了那天入宮到底是這麼回事。
等了解了始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