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到畢諾也有些微驚訝,但轉而笑著打招呼,“堂妹。”
畢松比畢諾大兩歲,再過一月就該行冠禮了。
畢諾回禮,“堂兄。”
兩人自然而然就此並肩回府。
走在花石小道上,畢諾步履從容,神色淡淡,並不為身為堂兄妹卻無話可說感到尷尬。
但畢松就不然了,可若說共同話題……他這兩日也算聽過許多堂妹的事跡,長輩眼裡的寧馨兒,難免會讓同輩覺得有距離。
主要他也知道自己不擅長名士間的那些雅談……
猶豫片刻,還是主動誇贊起畢諾的音律來。
他從外間回來,自然是聽聞了,畢諾今日論琴的事。
畢諾笑了笑,謝過他的誇贊,但沒有要就此深聊的意思。
畢松一時就不知道再說什麼好了。
還是畢諾轉而聊起,“聽說堂兄在河間王府上任職?”
可惜這也並不是什麼好的話題。
畢松神色複雜,“是……任的參軍。”
說完他便留意著堂妹的表情。
盡管河間王司徒邑又為宣武大將軍,在大晉絕對算是權臣。
從軍事上講,除了雍州都督盧遠以及潁川刺史劉危外,就屬河間王勢大。
但時下世家子作為權貴屬官已經算是下策了,畢松偏還任的是參軍而不是司徒這樣清要的職務。
因為此,之前畢崇便罵過他,身為世家子卻做兵家事,實為逆子。
都近半年了,他也還不曾得到過父親的好臉色。
然而意外的是,他以為只會更加清高的堂妹聞言卻沒什麼輕視之意,只含笑看他。
“沒想到堂兄文質彬彬,竟還有做冠軍侯的志向。”
冠軍侯恐怕千年只一個,封狼居胥,何等風流人物。
畢鬆一下臉頰羞的通紅,連忙擺手,“哪裡算得,雖名義上是參軍,但從沒上過戰場,只是處理些案牘檔案罷了!”
畢諾笑而不語。
畢松便看出了她的狹促,於是也就一笑道,“堂妹果然與常人不同。”
“有何不同?”
“你不覺得兵家事低俗嗎?”
廳堂就在前面,馬上也到兩人即將分開的時候。
畢諾輕理衣袖。
她的裝扮一絲不茍,及腰黑發走動時每一個弧度都那麼優雅有禮。
她看上去是如此合乎世俗觀唸的完美女郎。
但她的話卻是,“有何低俗。只可惜我身為女子,否則看著晉北淪陷,還在洛水吟詩撫琴,哪有拿槍上馬殺敵快意。”
說完便淡然一笑與畢松別過了。
徒留畢松目送她的背影。
幾日後的一天。
陽光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