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7章 我和徒弟在一起十年了,但我忘記了他。
——顧淩修篇——
我和徒弟在一起十年了。
但我忘記了他。
我上個月閉關前一晚還在和他抵死纏綿,我以為我終於能夠和他白頭偕老、相守一生了,滿懷希望的親吻著身下顫抖的人兒:“小玉,我很快就能救你了。”
沒想到我費力突破化神境,踏破虛空,沒有找到參破生死之術,反而忘了他。
我若知道無情劍法的頂峰是無欲無情的話,我寧願自廢靈修,與他下山做對普通眷侶。
其實我也這樣做過了。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罵他的時候。
他經脈不通,靈根全無,別說無情劍了,修道都無門。
我分明知道,但一直在逼他,我和掌門有什麼區別。
一年了,沒人比我更清楚他身上有多少傷,但這都沒有親眼所見來的心疼。我的沈玉好好的呆在山上面,無憂無慮的,為什麼要受這份苦。
我從玉華池將他送回去後,便有了自毀金丹的想法,正欲動手時,被掌門淩厲的劍光攔下了。
他威脅我說:“我白狐族世代單傳,你若是毀在沈玉手上,我定取他性命。”
掌門不僅修為高強,算計人的功夫才是真正登峰造極。
他教我斷情絕欲,才能悟得無情劍法真意。
我十四歲以前還不是掌門傳人,有一個和我從小長大的師兄。師兄平日待我不薄,我性子不好,唯有他願意主動和我親近,有時候學劍走神了,會不動聲色幫我打掩護,有人罵我傲氣,他也會幫我頂回去。
我雖然沒搭理他,但心裡都記著他的好。
但我沒想到掌門會挑撥他,以紫雲派掌門傳人之位逼他和我相爭。
我師兄耳根子軟的很,下手卻格外絕情。
一次下山歷練的機會,他撇開眾人說又要事求我,約我亥時東郊樹林見。
我不疑有他,準點奔赴。
夜色沉寂,寒風蕭瑟。比風更冷的是那天的人,向來對我關懷有加的師兄,為了要我的命,不惜勾結其他門派,將我堵在東郊樹林裡。
太傻了,我難過的看著他。
他不知道紫雲派掌門只能是狐妖,他怎麼會想到堂堂修仙界第一大派紫雲派的掌門,居然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妖魔鬼怪。
我圍攻的遍體鱗傷,疼的眼睛都睜不開。
瀕死之際我見到掌門來了,他靈力催著藍紫色的劍光,在林子裡刀劍相接,發出錚錚之鳴。
我一點都不想見到他。
他把師兄打的頭破血流的摔到我面前說:“學會了嗎?給你機會報仇。”
我拿起浮塵劍做支點,撐著自己的身軀緩緩起身。我的血流了一地,但我腰桿挺得筆直,我說:“學不會。”
他很憤怒,手中的劍已出鞘,如離弓之箭直奔師兄頸部,我榨幹丹田裡最後一點靈力,向那劍光劈去,而後捏著遁地符拖著師兄跑了。
師兄趴在我肩上輕輕說了句“對不起”,便暈了過去。
是我害了你。
我已經無法負重了,劍都被我丟了,咬著牙拖著師兄一步一步像螞蟻一樣的挪動。
而身後響起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他閑庭漫步,卻像劊子手一樣逼近。
我渾身都在發抖,腳下脫力的倒在了地上,掌門冷笑一聲說:“你就這點本事,也想保護別人。”
他抓著我的手,握著他的劍柄,尖端慢慢的、一寸一寸的刺入師兄胸口,溫熱的鮮血流了我滿手,我瞳孔放大,無處可逃。
有多少人成了我和他之間博弈的犧牲品。
我都記不清了。
崩潰到極點我竟生出一股靈力,禦劍逃離了他,而我在空中顫顫巍巍,連人形也穩不住變成了一隻滿身血汙的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