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行,怎麼哪裡都有你。這是秀蓀此刻心裡震耳欲聾的吶喊。
“瑾德,不必介意。”陳敘笑著擺了擺手,“多虧了表侄女提醒,我才意識到了自己不足,如今對靈卉好好彌補,為時未晚。”
秀蓀自從在今生見到陳敘,沒有一次是氣兒順的,如今見他自己示弱服軟,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再加上旁邊杵著個身材高大擋光的人,心裡更是覺得氣悶。
“姐姐!姐姐!”一團紅彤彤的圓球球就在這時衝破黑暗,從迴廊欄杆外跳了進來,雙腳著地,抖了抖紅狐斗篷上蹭上的積雪,一頭撞進了秀蓀懷裡,“姐姐。”
秀蓀給她撞了個趔趄,扶著小喜鵲堪堪穩住身形,心中頓時暖烘烘的,這小丫頭,也不枉她掏心掏肺疼一場。
還沒等秀蓀熨帖地幫她整理兜帽,就見靈卉仰起圓圓的腦袋,抱著秀蓀的腰搖呀搖,甜甜軟糯的女童聲音別有一絲清亮明朗,“姐姐,不爹爹。”
秀蓀一愣,立刻明白過來她是讓她以後不要罵她爹爹了,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哼,這個小沒良心的,她爹才哄了她幾天,一顆心就偏到姥姥家去了。
可是,秀蓀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艱難地扯出了個笑容道,“姐姐不是在罵爹爹,姐姐是在跟你爹爹討論事情,不信你問你爹爹呀。”
然後噙著僵硬的笑容,向陳敘望去,她自信此時此刻,自己的臉色一定比女鬼還可怕,寫滿了幽怨和妒忌。
陳敘不愧是表裡不一、面甜心苦、內心陰暗的大混蛋,面對秀蓀這樣恨不得將他剝皮拆骨的眼神,居然還能笑得風輕雲淡,將靈卉抱起來,修長的手指給她攏了攏細軟的頭髮,溫聲道,“是呀,你姐姐說的沒錯,我們方才只是在說,下午給靈卉窩絲糖吃好呢,還是差人出去給你買糖葫蘆。”
靈卉聽到糖葫蘆三個字,大大的杏眼立刻如點亮的燈籠一般閃亮,小手抓著她爹爹的衣領就不鬆手了,“糖葫蘆,糖葫蘆。”
呵呵,這口條越來越利索,糖葫蘆幾個字說得清晰無比,鏗鏘有力。
可是現在才大年初七,又下了這麼大的雪,到哪裡去給她弄糖葫蘆呢?
用過了午膳,一家人的噩夢正式開始了,靈卉小朋友嘴裡不停重複糖葫蘆,糖葫蘆……糖葫蘆……
圍爐而坐正想喝口茶清淨清淨的眾人紛紛覺得腦仁兒生疼。
還是老太太發話,將庫房裡存的山楂幹取點出來洗淨,送到廚下讓婆子拿竹籤子穿了再淋上熬好的糖稀。
那婆子手藝頗好,熬的糖汁並不粘牙,秀蓀靈機一動又讓那婆子做了拔絲地瓜,和老太太用了幾塊,剩下的都賞給了小喜鵲她們。
小喜鵲歡天喜地的,已經多日“斷糧”的她得到了拔絲地瓜親切的滋潤,整個人容光煥發,走起路來都蹦蹦跳跳的,秀蓀看著她這副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決定以後要好好管賬,好好賺錢,好好養小喜鵲。
靈卉喜歡糖葫蘆,不過是喜歡上面裹著的一層晶瑩的糖衣,看著紅彤彤的一串就行,把糖衣啃完了,她也就消停了,只是弄得滿臉滿手都是糖。
老太太趕緊叫丫鬟進來給她擦洗,秀芃已經會坐了,坐在暖閣裡伸著小手往靈卉這邊夠,嘴裡還咿咿呀呀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