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位偉大的皇上,專愛出身貧寒的女子,越是膽小瑟縮,越是卑躬屈膝越能博得皇上的寵愛,這兩位雖然出身也低,卻還是遠遠不夠呀。
這事兒前些年還不顯,只有一位安嬪,是雜役罪奴出身,生了六皇子李梓。
過了幾年,又納了御膳房的燒火宮女韓美人,生了八皇子李植。後來還有九皇子李椴的生母,出身浣衣局的孟美人。生了十皇子李杞和保定公主李樺的王昭容,是不知哪裡冒出來的獵戶家的女兒,據說在家做閨女的時候還能彎弓打獵,拿個獵叉殺死個把野豬什麼的不成問題。
近兩年皇上新寵幸的宮女,不管有名分沒名分的,全都出身低微,不是邊疆俘獲的罪奴,就是御膳房、浣衣局這些地方連掌事姑姑都看不上的角色。
不過皇上的這個愛好,多少正了正宮裡的風氣,上位之人不敢過分逢高踩低,因為今天被你踩在腳下的人,有可能第二天就飛上枝頭,變成能決定你生死的人。
因為這事兒,皇后覺得受辱,還道太后宮裡哭了兩回,惹得太后煩躁,訓斥一二,後來再也沒人敢置喙了,理論上全天下的女人都是皇上的,他愛找誰找誰。
秀蓀幸災樂禍夠了,正待仔細打量一番這兩個二老太爺千里迢迢從蘭陵精挑細選來的姑娘,不料卻有婆子來傳話,說是老太太要回了,讓她們四姐妹也跟著回佛手湖別院。
怎麼這麼快?方才不是還說要和二老太太說話嗎?
秀蓀疑惑著,跟著姐妹幾個一塊兒給繡樓的姐妹們行禮道別,回了小二房的院子。
姐妹幾個又給二老太太和三太太道別,秀蓀偷眼去看二老太太的臉色,似乎還算平和,雖然今天的事情不太順遂,應該是沒有和自家老太太起爭執,她鬆了口氣。
回去的路上,秀蓀與老太太和阮氏坐一輛車,其他幾個姐妹坐在另一輛車上,秀蓀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阮氏,都很疲憊的樣子,決定回家再問,自己也靠著車壁閉目眼神起來。
等車子進了府,老太太問了一句,“八老爺回來了嗎?”
來接車的婆子答道,“八老爺晌午的時候就回來了,還帶了幾個朋友一起進的府,這會子正在外院品茶呢。”
老太太聽了就垂下眼簾,暗暗嘆了口氣,這個傻兒子,一大早跟著二老太爺去碼頭,興致那麼高,她還以為兒子終於開了竅,猜到了什麼。
沒想到迎了駕,還沒見到皇上,他就先自己個兒消失了,連江浦老宅都沒去,直接回了佛手湖別院,還帶回個不知什麼狐朋狗友。
豈有此理,年紀都一大把了,出門還是不帶腦子。
“去,跟老爺說,讓他過來,我有話說。”老太太語氣不自覺添上些冰霜。
那婆子聽出老太太語氣不善,也沒敢猶豫,趕緊去了外院。
阮氏這邊正扶著老太太坐上羅漢床,端上一碗新沏的茶。
老太太趕緊讓阮氏也坐,“你今天也累了,快坐下歇歇,”吩咐曉燕上碗溫水,又叮囑道,“這天氣漸涼了,以後不能再貪涼,年輕的時候注意保養,年紀大了才能少受罪。”
阮氏恭敬應是。
碧紗櫥那邊,奶孃將睡醒的靈卉抱了過來,老太太笑著問靈卉中午吃了什麼。
阮氏在旁邊就有些坐不住,一大早出門,半天沒見秀芃了,也不知道怎麼樣,秀蓀也擔心秀芃,正想問能不能讓陳媽媽把孩子抱過來給老太太看看,外面婆子進來傳話,說是要帶朋友一塊兒來拜見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