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蓀和小喜鵲上了抄手遊廊,往小二房院子門口的水榭去。
堪堪過了轉角,走廊盡頭柱子後面晃出個人影,再熟悉不過了,那人彷彿就在這兒等她一般,往她的方向過來。
秀蓀餘光一瞟,頓覺不妙,左右瞧了瞧,一邊兒廊子外是鬱郁草木,一邊兒是粉牆什錦窗,她就算是掉頭逃跑也來不及,還把自己弄得很狼狽。
對面的人步子那麼大,不緊不慢的,每一步都壓在她心頭,彷彿一切盡在掌握,幹什麼都是徒勞。
秀蓀只好放緩了步子喘勻了氣息,算準了距離,在兩步遠外福了福,道了聲“表哥。”
接著也沒做停留,垂著眼簾,輕挪蓮步,繼續往前走。
“你好呀,招弟小姐,這回不叫大叔啦?”
低沉好聽的聲音如流水潺潺淌過耳畔,透著濃濃的戲謔,秀蓀不理,往前走了兩步,腳步一僵,有條鋼鐵一般的手臂橫在她鼻尖前一寸的地方。
廊子下正是一片陰涼,他穿著件靛藍色素面潞綢的直裰,袖口的綢緞上浮著一層靜謐的微光,窄窄的袖口顯得那條手臂格外修長有力。
他鬆鬆平伸著手臂,隨意握著空拳,另一條手臂背在身後,身姿格外挺拔。秀蓀想著,這個姿態遠看興許就如那黃山上的迎客松,雍容大度,剛中帶柔。
偏偏,那袖口處露出小半截白綾緞中衣,朝上脈門處正巧若隱若現小半片竹葉,翠綠翠綠的,格外扎眼。
僅僅她看見的那小半截就換了三種顏色的線。
秀蓀盯著那指甲蓋大小的小半片繡花,粉嫩嫩小嘴緩緩撅了起來。
她差點忘了,年前寧晉曹家的姑娘就進京了,都說有錢沒錢娶個媳婦好過年,這廝……應該娶過媳婦了吧。
莫名地,秀蓀心底有股苦苦的委屈翻了上來,直頂得她胃痛,這人,除了會欺負人,還會什麼呀。
“招——弟——”
秀蓀打量徐景行中衣袖口上那半片繡花的當口,徐景行也同樣打量著秀蓀。
他的視線居高臨下,第一眼注意到的是那滿月般圓滾滾的小臉,相比半年前,這小姑娘長高了一點點,原本瘦消羸弱的小身板似那黃河邊的羊皮筏子,被吹起來了,鼓鼓囊囊的,面板也跟著白淨透亮了。
當時看她小猴子似的,他便以為她只有五歲,最多六歲,如今才知道她真實的年齡已經快八歲了。
要論懂事程度,七八歲的小孩與五六歲的小孩相比,可是有質的飛躍。
那麼,當時她的那套依照話本子情節救他的說辭,就根本是信口開河。
誰信誰是傻、老、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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