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見著秀蓀就皺不起眉來,看著秀蓀圓如滿月的小臉,笑道,“猴兒,偷聽大人講話,不怕捱打?”
秀蓀就端著那粉彩燉盅顛顛兒到了羅漢床邊,將托盤整個擺在申媽媽剛扶起的卷書案上,“祖母冤枉人,孫女明明一直呆在廚房,親自看著這盅燕窩粥呢,您快趁熱喝,冰糖是我加的,老太太嚐嚐是否正好?”
老太太就揭開蓋子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喝了一口,抿嘴連連笑道,“正好,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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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老太太接手家務,秀蓀心疼老太太勞累,上午紅棗茶,下午燕窩粥,總是做些滋潤的吃食來給老太太,說是要補一補,老太太心中熨帖。
看著秀蓀天真無邪的小臉,她就想到了那天秀蓀童言童語的一言,重振家聲,回到那九重天上,是她一輩子的志向,為什麼連這個垂髫小兒都能看懂的事情,她那寄予厚望的兒子卻偏偏懵懵懂懂。
“唉。”
老太太忍不住嘆了口氣。
秀蓀早就爬到羅漢床上給老太太捏背,聽到老太太嘆氣就問,“祖母怎麼又嘆氣,嘆了氣老得快,就不漂亮了。”
老太太有些落寞,“不知你爹這次能不能中舉。”
秀蓀歪著腦袋回憶道,“我在江浦老宅和二老太太吃飯的時候聽她老人家說過,二老太爺曾親自考校爹爹的學問,說爹爹的學問是極好的,這次定能中舉。”
老太太聽了寬慰些許,又嘆道,“你爹……”她不知道怎麼在孫女面前形容,“如能進士及第,恐怕最好的前程也就在翰林院了。”
秀蓀明白老太太的停頓,那意思用好聽的詞彙表達就是天真、單純,用比較確切的詞表達就是傻缺。
老太太年紀都這麼大了,至今連個孫子都沒有,還要整天為這些事情煩心,她心中不忍,索性手上揉捏地更加歡快,“這樣很好呀,那咱家就是個清貴之家了,祖母別憂心,還有弟弟呀,咱讓弟弟好好讀書,他不聽話就打手板。”
老太太果然樂了,“你倒是狠心,你弟弟還在你娘肚子裡呢,你就惦記著打人,看我不告訴你娘。”
“祖母。”秀蓀一低頭,從老太太的胳肢窩下鑽進了她懷裡,摟著老太太的腰輕聲道,“祖母,我聽二老太太和三伯母說起二伯父和三伯父的前途,似乎父輩做了閣老,子侄便不太可能入閣拜相了,我當時不明白,萬一那子侄真真文韜武略、驚採絕豔,豈不誤了人才,可後來再想,又覺得有理,咱家要是把好處都佔了,讓別的世家怎麼過日子呀,豈不是招人怨嗎?後來問了先生卻得知,有祖父入了閣,十幾年後孫子或者外孫子入閣的,嗯,還是輪換著好。”
老太太眼前一亮,她一心想讓兒子飛黃騰達,卻總是故意忽略浦口褚家上一輩已經出了個東閣大學士,雖說幹了沒兩年。
是呀,八老爺作為侄子,太打眼了,皇上也未免不喜,其他世家也未免忌憚,反正這兒子沒希望了,不如好好培養孫子。
“希望祖母能看到那一天。”老太太希冀道。
秀蓀就又鑽回老太太背後捶起背來,“祖母您身體這麼硬朗,好好保養著準能看到我當祖母。”
老太太就笑道,“該打,該打,哪有女孩子家家的口沒遮攔。”口氣卻甚是開心。
秀蓀卻是小小嘆了口氣,暗道,“未出生的弟弟呀,姐姐如此赴湯蹈火為你鋪路,你以後要是不聽話,我定會對著你的小屁屁狠狠招呼的。”
——俺是火速奔往蔥介軒的分割線——
蔥介軒中,阮氏倚著大迎枕靠在床上,做虛弱狀,陳媽媽老母雞似的護在床前,警惕地看著八老爺,彷彿隨時準備著,要是八老爺衝上來,她就一把將八老爺推出門去。
要是在平常,陳媽媽是一點都不擔心的,她家主子在孃家的時候跟著會功夫的丫鬟練了點拳腳,雖說根本沒什麼用,但對付八老爺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酸書生還是綽綽有餘的,一腳踹出去三尺都是輕輕鬆鬆。
而如今,自家主子好不容易懷了身孕,要是能一舉得男就再也不用看這家裡人的臉色了,可不能疏忽大意動了胎氣。
八老爺看著陳媽媽,面色有些尷尬,他有這麼可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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