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不懂英文?
也不對,她能聽懂勞倫小姐的話。
勞倫小姐是美國人,一口美式英語,那麼說,是眼罩小姐對英式英文不熟悉?
如是想著,白馬探熟練的切換了語言,用日文和光熙打了個招呼:“古井小姐,晚上好?”
“……”被搭話了三次了,再無視就不好了。
總不能裝成個聾子吧。
口腔裡還有殘留的煙草味,光熙把頭微轉了一下,對準逆風方向:“嗯。”
可以交流!
白馬探用日文重複了一遍最初的問題:“古井小姐,你是怎麼看出,襲擊死者的鈍器是石頭的?”
“痕跡。”光熙把剛才的回答轉換了一下語言。
有了燈光的照射,現場完整的呈現在了他們面前,光熙指指死者的頭部:“附近沒有濺射狀的血液,說明襲擊現場不是這裡。但灰塵滿滿的小巷也沒有明顯拖拽的痕跡,不知道兇手是如何把死者‘搬運’到這裡來的……”
“沒錯,這點確實很奇怪,所以我不確定現場是不是這裡。也許是兇手把濺射狀的血跡擦掉了?”白馬探很自然的接上了話。
“看看有沒有魯米諾反應就知道了。”
“死者臉上和頸部的抓傷也很奇怪,我看了死者的手,他的指甲縫裡有血。我傾向於是死者是自己抓的,因為兇手如果是洩憤的話,用鈍器多砸記下死者就好了,不至於親自上手,畢竟這樣會留下自己指甲碎屑。但是、”
白馬探頓了一下,帶著幾分挑釁和不可言說的期翼看向光熙。
“……”為了告訴那一位和朗姆心理暗示已生效,光熙面無表情的繼續演:“但是抓痕這樣的抵抗傷通常出現在勒死的屍體上,這具屍體上沒有抓痕、”
獵鹿帽最初檢視屍體時,沒把“抓痕源於死者自己”的結論說出——雖然可能性極大,但還是需要對比後才能定論——這個獵鹿帽作風很嚴謹。
光熙順著獵鹿帽的性格,調整了用詞:“這具屍體的脖子上沒有勒痕,那麼為何他要抓傷自己呢?說起來死者腦後和臉上的傷口,出血量都不多。而如果是後腦遭受重擊死亡的話……”
白馬探滿意的暗暗點頭:“面板發紺,嘴角有涎水幹涸的痕跡,這不是後腦受到重擊的死狀。衣衫褶皺很多卻不淩亂,說明死者生前沒有掙紮,是經歷了抽搐。”
“那塊石頭只是行兇的器具之一,並不一定是致命的兇器。”光熙補充道。
關於兇器不是鈍器石頭)這一點,光熙和白馬探都推理出來了,兩人至始至終就沒把鈍器石頭)稱作過兇器。
但這到底只是推理,沒有足夠的證據支撐。
因此,要等鑒識的結果出來。
光熙和白馬探用了“加密日語”,想要向光熙瞭解情況的警員聽了個寂寞,只是見那位經常幫助警署的中學生偵探神情怡然,並時不時的對光熙投以贊許的目光……警員識趣的閉上嘴巴,沒有上前打擾。
“死者身上帶著駕照,他名為羅克,是愛爾蘭人,而且……”特雷文警長對著曼婭警督耳語了幾句。
“他的隨身物品裡,有數個針筒,均有使用過的痕跡。一支裝著溶解heroin的試管,233克的成品,還有一根打了很多結的繩子……”
“看來我的推理不會有錯了。”白馬探突然湊到了兩位警員之間,光明正大的偷聽。
“喂!白馬!”特雷文大叫道。
“……不,這次應該說‘我們’的推理。”
在英國這麼久,他不是沒遇到過有些許推理才能的警員或者偵探,但能這麼快跟上他的思路,並和他一起“對答案”的,今晚他遇到的古井是頭一個。
白馬探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沒傳進怒氣正盛的特雷文警長的耳中,倒是曼婭警督流露出幾分驚異,不動聲色的往光熙的方向瞥了一眼。
這位日本監視總監的兒子傲氣的很,難得出現個第一次見面就被他認可的人啊……
白馬探向鑒識人員打聽了幾個問題,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他走回曼婭警督的身前。
初中生偵探扶了扶帽簷,棕紅色的眼眸熠熠發亮,神色張揚而自信:
“曼婭警督,我知道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