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楚越先前將自己描述得那般不堪,只是在故意激發那幾人鬥嘴的興致,以此拖延時間,一直拖到陣法移位。此刻再想大開殺戒,大家只能同歸於盡。
楚越施施然與林嘉煜對視,看上去有恃無恐。
片刻,突見林嘉煜神色一鬆,隨之右手伸出,指間漫不經心地把玩一隻暗紅小球,語氣中重新生出嘲諷意味:“我真的十分好奇,慕琬小姐這輩子,到底說過幾句真話。”
楚越甜甜回應:“若想辨別真偽,最直接有效的法子,莫過於親身嘗試。林公子若真的好奇,只管嘗試便是。”
林嘉煜卻笑起來,眼神一轉,看向手中小球,竟學著楚越的樣子,開始嘆息:“慕琬小姐博聞廣識,不知對我手中之物,可有見解?”
楚越不自覺地看向那小球,片刻,臉上笑容消失,眉心劇烈一閃,林嘉煜笑得更開心。
林嘉煜欣然道:“慕琬小姐想必是看出來了?江南霹靂門的‘風烈殺’,十丈之外可以機樞發動。不知慕琬小姐的這護花使者,有無能力阻擋火藥之力?”
哥舒文宇面色劇變,咬牙罵道:“林嘉煜,你陰毒無恥,流丹閣怎會收你這種小人?”
楚越卻很快恢復鎮定,對著林嘉煜半眯起眼,竟顯出幾分頑皮:“林公子的意思,是你們先離開此地,再以火藥殺我們?難道林公子覺得,我二人在此地生了根,你們既能走,我們卻會呆在原地,白白供你們炸死?”
林嘉煜笑容殷切:“慕琬小姐也想離開此地?那更好。不管慕琬小姐說的陣法反噬是否為實情,只要慕琬小姐離開此地,就再無反噬一說,如此,我們想要圍攻二位,不是更方便?到時候無論是刀劍,還是火藥,二位的勝算好像都不算大。”
楚越不禁沉寂下來。
哥舒文宇的冷汗遍溼衣衫。
終於,楚越若有所思道:“這麼說,我們今日真的進退維谷。走與不走,都逃不過林公子的追殺。”
她突然一仰頭,靠到池子邊的草堆上,正面向深不可測的天空,閉目喃喃低語:“我與林公子所有的過節,不過是曾得罪了林公子心愛的表妹。女孩兒家的彆扭,大不了我事後給霜凝姑娘負荊請罪。林公子一意取我性命,是不是太小題大做?”
這認輸的話一出口,哥舒文宇徹底絕望了。林嘉煜的目光更陰冷,眼底卻又灼灼有光,好似深海之下海碳焚燒。
楚越接著說:“林公子今日若肯放過我,我願意親自上門,給霜凝姑娘叩首賠罪,任霜凝姑娘責罰。”
哥舒文宇急道:“妹妹,你說什麼!”
楚越仍舊閉著眼,小聲說:“無論怎樣,我不可連累你。今日之事,你本來無辜。”
哥舒文宇低吼起來:“你胡說什麼……”
“二位,”話沒說完,就被林嘉煜清冷打斷:“互訴衷腸,想博人憐憫。慕琬小姐足智多謀,原來關鍵時刻也不過凡夫俗子。二位是否還有話要留?沒有的話,我等先告辭。”
說著,手心一抖,紅色小球竄起一尺,又重落入掌中,似乎在有意提示對方即將面臨的危險。
楚越竟仍在閉目養神,感嘆道:“林公子本也是坦蕩磊落之人,為何偏偏就對我不依不饒?坦蕩磊落到殺人之前都能先向對方坦白自己的計劃,這等胸襟,怕是蔚然哥哥都望塵莫及。”
林嘉煜甩動的右手一頓,小球被死死捏進手心,眸色劇變。
楚越好似不睜眼也能洞察一切,愉快地笑起來。
林嘉煜陰沉道:“你剛剛說什麼?”
楚越輕鬆回答:“我說什麼,林公子這等聰明,會聽不懂?林公子若真想用風烈殺攻擊我們,大可以趁我們不備,直接使出來,卻為何偏偏事先告知?難道是想讓我們死得明白一點?”
她重新半眯起眼,與林嘉煜對視:“林公子剛剛介紹那一堆風烈殺,不過就一個目的——誘我們主動離開此地。無論怎樣,與坐以待斃想比,這地方山高水闊,逃離開去,總還是多一分生機的,對不對?”
林嘉煜面色似寒冰:“你是說,我的風烈殺是假的?”
“呵呵,哪裡哪裡,”楚越笑得親切:“林公子是何等身份,身邊怎會攜帶劣質貨?就林公子上次給蔚然哥哥下的那情藥,放眼整個江湖都難得第二粒。林公子的風烈殺自然是真的,問題在於,林公子不敢用。”
她陡一睜眼,眸色清厲如冰稜,整個天空盡在其中旋轉:“林嘉煜,你破陣很有一套。既然能看出陣法的蹊蹺,自然更應知道,陣法的出口,與血鷺聚集地多有契合。如果我猜得沒錯,那風烈殺的氣味,很容易吸引血鷺,對不對?你們能逃過此地的陣法反噬,卻不知能不能逃過血鷺的群襲。”
林嘉煜俊逸的臉,已變得微微扭曲。
有一瞬間,他真的分不清,那半掩在溫泉氤氳後的曼妙柔弱的女孩子,到底是人還是山澗惡靈。
在他愣神時,楚越卻重新恢復溫婉之色,柔柔一笑,道:“不過,林公子其實是多慮了。用不用風烈殺,血鷺都會很快過來。”
林嘉煜一行人俱都變容。
楚越盈盈淺笑道:“這地方已被我灑了藥粉。我不分晝夜煉這麼多天藥,可算沒白費。對了,林公子先前不是問我,我這輩子說過幾句實話嗎?我用性命擔保,這句話就是千真萬確的大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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