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床,沒有被子,什麼都沒有,剛過去的呼氣成冰的寒冬,蕭峻和就是這樣蜷縮著度過。蕭峻和在判軍之亂中受的傷,自然也沒經過任何處理,一直遷延至今。
蕭峻琪鼓足勇氣,聲喚一聲:“皇兄?”
沒有回應。
蕭峻琪走近,蹲下,瞥見蕭峻和青灰的面色,與爛橘子皮上的黴斑無異。蕭峻琪在詢問其他一切事項之前,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心頭狠狠一抽,大聲問:“皇兄,你跟我,你多久沒吃過東西?沒有人送吃的進來嗎?”
沒有迴音,蕭峻和陷在昏迷中,人事不知。
蕭峻琪使勁搖搖頭,才讓痛如火灼的大腦稍微清晰一點。他這才意識到,翼王是真的暴怒了。哪怕是刑部大牢的死囚,哪怕是幽掖庭的罪人,也不至於如此。若不是被他及時發現,蕭峻和恐怕就成大翼歷史上,第一個被生生餓死的皇子!
當然,翼王可能沒明著要如何冷落蕭峻和,但他不對蕭峻和做任何安排,在這節骨眼兒上,底下的人自然也膽戰心驚,深怕一步走錯,落個慘烈下場。翼王不對蕭峻和做任何安排,底下的人自然不敢擅自安排,最終任由蕭峻和在這破院子裡自生自滅。
並且,還有那些一心期盼蕭峻和死的人,必然在暗中使手段。
那些期盼蕭峻和死的人。蕭峻琪每思及此,就是萬箭穿心的難受。整個國舅府都在盼著蕭峻和死。他母后是國舅府的女兒,自然也盼著蕭峻和死。除了他和太后,他們都在暗中為難這窮途末路的前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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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透過蕭峻琪和太后暗中照應兩年,蕭峻和的身體也日漸康復,並未留下什麼遷延病痛。
並且時隔兩年,又有兩個真孩童撒歡陪伴——一個自然是皇長孫蕭宇凌,另一個卻是曾經的靈兒,如今已被封貴饒麗貴人,生的皇九子蕭峻逸。兩個孩子同月出生,湊在一起就玩鬧得忘形——有這兩個孩子逗弄,翼王的心事也逐步開解。就在去年過年的家宴上,翼王突然當著眾饒面,兀自感嘆了一句:“也不知和兒這幾年怎樣。”
眾饒交杯換盞聲瞬時隱去,都垂下頭,將各異的神色隱在陰影裡。
良久,還是蕭峻琪恭恭敬敬地回答:“兒臣曾經偶爾聽宮人談論,前太子在垣宮日夜抄經思過,悔不當初,只願竭餘生之力,為父皇抄經頌德,祈求神明保佑父皇萬壽無疆,不要為他那不肖子氣傷龍體。”
翼王垂瞼沉思,神色難辨,又長長嘆氣:“地獄無門他硬要闖,怪誰呢?當年我對他不夠信任?不夠重視?監朝職責已分給他一大半。這江山早晚是他的,他就硬是等不得一時半刻。”
蕭峻琪急忙勸解:“前太子本性平和厚道,誤入歧途,都是被那些亂臣賊子矇蔽。好在亂臣賊子皆已伏誅。前太子感念父皇仁德,已下定決心在垣宮中為父皇祈福,了卻餘生。”
翼王再思索一陣,終於抬眼,一揮手,聲音明亮起來:“罷了,好歹也是皇家顏面。太子之位是被廢了,一輩子也別想再走出垣宮,有這些就夠他悔過了。至於吃穿用度,吩咐下去,還跟從前一樣吧。再著人把那破院子好好修葺修葺,起碼也要能住人。”
蕭峻和在垣宮的日子好轉,但終歸是戴罪之身。但蕭峻和確是個平和的人,再見蕭峻琪時,只當判軍之亂那一夜的事從未發生過。蕭峻琪的惶恐和愧疚他自然領悟,卻只與蕭峻琪談談家常,聊聊書畫。幽閉兩年,名利場的痕跡徹底從他身上消散,那股恬淡從容的氣質再一增強,整個人看上去,就如山林遁世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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