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殊一邊替楚越擦眼淚,一邊竭力保持平靜地解釋:“朵兒你聽我,這件事情古怪。北陸又不是傻子,他們何嘗不比你清楚,密王最能勸服陛下。他們若有心救蘇翊,為何不自己去尋密王?這分明是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把你遠遠調開,我因牽掛你的安危,也會一併離開。我們都不在,泓陽王府的勢力至少減輕一半,正容他們下手……”
“你瘋了!”楚越猛地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驚得沐雲殊一怔。楚越接著尖叫:“爹爹,你完全瘋了!你每沉浸在名利場,樂不思蜀,你完全瘋了……你沒有半點人性……蘇翊哥哥他,他快死了!他快死了!你知道嗎?你總懷疑他故意設圈套,可他快死了!他都沒命了,要圈套有什麼用!”
沐雲殊混亂一陣,到底還是平息下來,面對一貫聰敏沉穩的女兒表現出的狂躁之態,知道再也無法講理,便溫和道:“朵兒累了,我已吩咐人備好熱水,朵兒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剩下的事,爹爹自會料理。”
楚越泣不成聲:“爹爹會料理,就是放任蘇翊哥哥被折磨死!”
沐雲殊已打定主意,對蘇翊的事,絕不再接茬,因此任楚越哭鬧,也只是溫淡地:“去吧,讓靈兒帶你到內室去洗個澡。爹爹在這裡陪你。”
楚越已近乎絕望:“爹爹守在這裡,是怕我一時激動,尋了短見?”
沐雲殊目光一閃,不接話。
楚越突然冷笑起來:“一個人若真想尋短見,總會有辦法。蘇翊哥哥若不在了,我也絕不會苟活於世。”
沐雲殊淡淡道:“你可以試試看。朵兒,爹爹若能讓你得到尋短見的機會,這麼多年泓陽王府的安危,爹爹又怎麼掌控得來?”
靈兒好勸歹勸,終於將哭得不省人事的楚越帶進內室。房間裡一靜,沐雲殊就有些頭疼。
不是象徵意義的頭疼,是真的頭疼。
楚越的行為,以及得那些話,確實讓他心焦,但沐雲殊身為泓陽王府的大半個頂樑柱,又是沙場出身,生平有幾不在各種難題中度過?見招拆招,順勢就勢,是他的拿手好戲。楚越的事情,還沒到讓他鬧頭痛的地步。
但他卻真的頭疼。
從今年年頭開始,他好像真如沐長風所,身體不太好。最先是頻頻覺得乏力,最近幾日,就變成不明原因的頭疼。好一陣壞一陣。真是歲月不饒人?
看來等這陣亂過去,他真得好好找御醫瞧瞧。
揉著太陽穴時,大門突然傳來“砰砰”的急促敲門聲,伴隨沐長風的低聲呼喚:“王爺開門!出事了!”
沐雲殊一個激靈,快速兩步奔過去,開啟門,就對上沐長風微微扭曲的焦慮的臉。沐長風對他耳語:“是少夫人。少夫人也不知怎的,突然……”
沐雲殊沒命地往夜向晚的房間奔去,將看守楚越的任務留給沐長風。
楚越沐浴完,換了乾淨衣服,到得外廳,卻沒見到沐雲殊。
她先是困惑,很快又生出點無名希望,跑過去一開門,迴廊下佇立的沐長風已點頭問候:“夜已深,郡主還是早些休息的好。”
楚越退回房內,開始來回踱步,把靈兒看得暈頭轉向,忍不住開口問:“郡主,你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