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兒,是楚越的乳名,平日家裡長輩都這樣稱呼。
楚越默默回話:“我沒記錯的話,爹爹今年才三十有四。爹爹再過三十年去逛青樓,姑娘們還是會爭著喊‘公子’。”
沐雲殊揚手就在她額頭上一記。
沉寂下來,沐雲殊又忍不住淡淡嘆氣。
楚越便幫他揉肩,便關切地問:“爹爹是不是因被削了軍權,心裡不痛快?”
沐雲殊的睫毛輕輕抖動一下,目光變有了些微閃爍,反問:“朵兒是不是覺得爹爹沒用,再也領不了軍?”
“爹爹當朵兒傻呢,”楚越甜甜笑起來:“爹爹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
“哦?”沐雲殊頗有興致地問。
楚越停止按摩,坐到沐雲殊對面,認真看著沐雲殊的眼睛,開始一五一十地描述:“人人只道我們泓陽王府黔驢技窮,挽回不了君心,最終只能讓陛下削了軍權而無可奈何。誰也不知道,是爹爹自己引導陛下生出削軍權的想法,又一步步不留痕跡地給陛下創造機會。所以,所謂‘削軍權’,實則為爹爹自己交出軍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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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雲殊眸中一點笑意,甚為寧靜,似乎絲毫不為愛女出這種驚動地地話而意外。
沐雲殊和聲反問:“爹爹為何要這樣做?”
楚越不疾不徐地解釋:“月盈則虧,水滿則溢,物極必反。權臣家族走到頂峰時,往往就是最危險的時候。恃功傲君,臥榻之側,君王的疑心是最致命的東西。從昭王之亂結束後,細雨十三盟投入我泓陽王府門下開始,我們一族就已在面對這個難題。權臣仕途,就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但激進太過,又是最大的取禍之道。在進與不進間,爹爹和爺爺這麼多年走的每一步,不過是謀求一個平衡。”
沐雲殊含笑看著侃侃而談的女兒,最終伸手一拂楚越的劉海,柔聲道:“朵兒若是男兒身,將來必定出將入相,建樹遠高於爹爹。”
楚越雙眸星光閃爍,輕咬一下下唇,誠懇道:“楚越對出將入相倒並無期盼,生平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幫爹爹守護沐氏一族。當然,還有最最大的心願,”
她粲然一笑,雲蒸霞蔚,明眸因為夢想而熠熠生輝:“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話音一落,楚越再往山下一看,不禁“呀”地叫一聲。
那寬闊的官道上,不知何時已蜿蜒了數里隊伍,玄甲曜日,朱旗絳。領頭的如雪一騎上,玄色披風如帆招展,獵獵之聲彷彿直入耳竅。
楚越這才想起,蘇翊在數月之前,剛與陳國打了場惡仗,收復五朝之前陷入陳國之手的驚雲五州。三軍凱旋,由承門覲見,這是由三軍駐紮之地駛往承門的必經之道。
楚越盯著隊伍最前方作為統帥的蘇翊,不由自主地,再向更遠處一眺望,就見金城綿延千里,浩瀚如海潮,專為那玄衣男子織成一片琉璃幕景。
楚越心頭猛烈顫動,不無激動地想,蘇翊真的長大了,頂立地的偉岸男子,再無比他更堅強有力的了。而她也已經長大,華容婀娜,只待為他綻放。
“喂——”楚越的呼喊聲脫口而出,蕩氣迴腸,如春雷破雲,響徹大地:“我喜歡你——”
呼喊聲飛揚直上九,空彷彿變成一個萬花筒,無數幕景伴隨嫋嫋降落的呼喊尾音而播撒出來,楚越從那些幕景中看到自己虛幻的未來。
她抑制不住激動,又對著遠山呼喊起來: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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