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從早上睜眼,楚越就耐心盼著晚上的宮宴,盼到中午,終於再也坐不住,一咬牙,往大門口飛奔而去。
剛到前院,遠遠看見迎春花遮掩的徑中浮現出幾個人影,再近一些,楚越不禁愣住。
走來的一男一女,外加一個四五歲的孩童。
少年身姿頎長,丰神如玉,眸如寶鑽,一看便是人中龍鳳之相,正是皇后的幼子蕭峻琪。
國舅秦氏一族,專愛出皇后。先帝的皇后是國舅秦瑜的妹妹,生出皇二子蕭肅哲,也就是現今的翼王。蕭肅哲又娶了自己的表妹,秦瑜的女兒秦燕飛。所以秦瑜其實既算國舅又算國丈。
蕭峻琪也就是秦瑜嫡親的外孫,秦馨若嫡親的表弟。
蕭峻琪年長楚越兩歲,兩人摸爬滾打一起長大,上山下河,闖禍打架,不是親兄妹勝似親兄妹。
女子巧白皙,娟秀可人,是楚越的貼身丫頭靈兒。
而蕭峻琪臂上抱著的眼圈紅紅、衣襟零亂的孩童,卻是楚越的三叔沐雲旗的兒子,泓陽王府最的孫輩沐靈均。
這情景,楚越一看就知不尋常。
楚越疾奔過去,一把將沐靈均接到懷裡,傢伙往她胸口一依,拉聳著腦袋,不出的委屈。
楚越看向蕭峻琪,想問問經過,卻見蕭峻琪臉上始終蒙著一層尷尬之色。楚越何等精明,立刻猜出三五分。
就聽靈兒在一邊開口,語氣很是忿忿:“在品墨軒,被子麟少爺打的!”
其實靈兒不,楚越基本也能預料到。秦子霖是秦馨若的同母親弟弟,一向秉承他姐姐的立場,堅決與泓陽王府過不去。在品墨軒——帝京專為貴介子弟設立的學社——上學時,靈均已不止一兩次被大他兩歲的秦子麟欺負。
這也不怪蕭峻琪尷尬。到底,他的身份是國舅府那邊的人。
楚越面色微寒,懷中的沐靈均已在一五一十描述事情經過:“本來也是事。今日在學堂裡,我的一枝玉杆毛筆被子麟看中,非得借過去把玩。那毛筆是二伯特意從邕州給我帶回的,我不想外借,結果子麟就生了氣,不依不饒,跟我吵起來。最後越吵越不像話,我就跟他打起來了。”
楚越皺眉問:“怎麼個不像話法?”
靈均猶豫一會兒,才聲:“他竟然侮辱姐姐。”
楚越道:“哦?”
靈均有點瑟縮:“他我這麼囂張,就是因為有個呼風喚雨的堂姐。堂姐一聲令下,帝京哪個貴公子都得為堂姐衝鋒陷陣。堂姐生來妖姬禍水,古來妲己褒姒也不及姐姐一二,今世秦樓楚館的紅倌人也沒有及得上姐姐的。還,還,姐姐日日隱於深閨真是可惜了,若是自己開一家百花樓,必能在帝京風生水起,斷了其他青樓的出路……”
“靈均,”蕭峻琪看似聽不下去,聲打斷,但打斷之後卻又不知怎樣接話。瞥一眼楚越的面色,試探著:“楚越,你看,童言無忌,你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