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景和也不例外。
他素來敬重李泱,此前見李泱病重,憂心如焚。如今病癒,總算寬慰了些。
見著柳渡,莊景和從書房裡捧出那沓筆記,道:“這些案例屬實十分珍貴,柳大夫不僅記錄病症,對病理的分析也是入木三分,令莊某實在是受益匪淺。”
柳渡連忙擺手:“莊大夫謬贊,只不過是沿途行醫,記下了一些粗淺見聞,實在是談不上什麼深刻見解,若有疏漏之處,還請前輩指正。”
莊景和卻鄭重地將筆記交給他:“柳大夫不必過謙。”
頓了頓,又問道:“如果柳大夫願意,能否加入我們的醫館?那年澇災過後,城中便多了許多患濕毒瘡的病人,實在是人手不足,很需要像柳大夫這樣的賢才。”
柳渡感到受寵若驚,但他轉念又想到了小南山,想到了泗縣沒有錢看病的老嬢嬢,便又猶豫了。
他想了想,誠懇道:“感謝前輩厚愛,只是……我已經習慣了走街串巷的生活了。
“如果莊大夫不嫌棄的話,我願意多留幾日,和您一起研究治療濕毒瘡的法子。這種病的病理,和夫人的症狀有些相似,或許能從中找到一些有用的思路。”
莊景和原本對柳渡的拒絕還有些遺憾,但聽他說可以留下幫忙,登時又喜上眉梢,隨即又懇求道:“對了,柳大夫的這份手稿,若能編纂成冊,也對我們醫館也大有裨益,柳大夫可否願意在我們醫館謄抄整理,讓大夫們也能照著實驗、記錄?”
柳渡自是爽快應下。
在一旁的顧虛白卻皺了皺眉,問:“莊大夫,你剛才說的那濕毒瘡,傳染嗎?”
柳渡以為顧虛白是擔心連累顧家老小,連忙解釋:“倒是不傳染的,只是潮濕瘀毒積聚所致。但如果不放心,我可以暫時借宿在外。”
莊景和也趕緊附和:“無妨無妨,醫館裡多的是空房間,柳大夫若願意留下研究,住宿的事盡管放心。”
顧虛白淡淡地瞥了莊景和一眼,未接話:“我母親的病還未完全痊癒,日常調養還是得靠柳大夫。
“人可以借給你用幾日,但每天最多三個時辰,我會派人接送。”
……
顧虛白說到做到,安排了趙慎、衛祀兩名護衛,每日早晚,車接車送。
兩位頂配高手被分配了個保鏢的初級工種,起初還以為柳渡是去執行什麼秘密任務,精神緊繃了兩日,發現就是日常往返醫館看診,就不免鬆懈了下來,心裡默默吐槽,顧家公子未免也太興師動眾。
路途無聊,趙慎打量了一陣子柳渡,忍不住問:“柳公子,你到底和我們家公子是什麼關系?”
柳渡不明所以,老老實實回答:“朋友……吧?他還是我的救命恩人。”
趙慎摸了摸下巴:“朋友?不像。”
又用胳膊肘懟了懟衛祀:“你覺得呢?”
衛祀淡淡瞥了他一眼:“公子有朋友?”
柳渡忍不住替顧虛白辯護:“還是有的吧,比如太子殿下,他們看起來關系還不錯。”
衛祀卻不以為然:“那能算嗎?你見過我們家公子主動去找過太子爺?”
趙慎想了想,點頭:“確實沒有,可憐的殿下。”臉上不由浮出一絲微妙的同情,“就算是朋友吧,那也和你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柳渡好奇。
也沒見顧虛白平常對自己多說兩句話,偶爾懟他倒是不遺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