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那杯熱咖啡失了靈,他居然上床倒頭就睡著。
可這些咖啡因是伺機而動,勢要將時弋睡眠切割成好幾個部分。
所以時弋在1點多和4點多各醒來一次,他沒有熄池漵房間的燈,所以一眼就看得到,池漵沒有回來。
池漵在一點整發過一條資訊,言簡意賅,別等我。
客房的窗簾時弋故意沒有拉上,他在黑夜的尾聲裡輾轉反側,睡意徹底被驅趕,他幹脆爬了起來。
別等,是這個夜晚還會回來的意思吧。他拉開了窗戶,天還黑著呢。
他從池漵的衣櫃裡找了一件長款羽絨服,接著出現在了小區門口。
有人很快就發現了他的身影,上次借他車的門衛大叔。時弋謝絕了進崗亭暖暖身子的提議,他覺得自己應該不會等太久吧。
池漵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待,在他的臉被凍到麻木之前,就出現了。
可池漵像一條遊魂,他好像飄遊了很久,厭倦極了,所以步子放得那樣慢。
“嘿!”時弋晃了晃胳膊,他懷疑自己不出聲,就絕對會被池漵忽略過去,“我這麼大個人杵在這你都看不見呢。”
“你怎麼在這?”池漵抬起頭,表情淡漠,好像已經被寒冷支配了所有臉部肌肉,“外面很冷。”說著打了個噴嚏。
池漵多了一件黑色長款大衣和一條灰色圍巾。
淺淺的、很好聞的、些許陌生的香水味道,也遊動至時弋的鼻尖。
“你走了很久嗎?”時弋看池漵的皮鞋上沾了很多塵土。
“二十分鐘。”池漵漫不經心,也許是兩個小時。
“我知道你很冷,有些話不應該在這裡講,”時弋像是被什麼壓倒似的,垮下肩膀,“可我不太想回去了。”
“如果你想要向我證明,演員池漵現在一切都很好,那我告訴你,我都看見了,真為你高興。”
時弋脫下了羽絨服,順手披在了池漵身上,“走咯。”
池漵沒有叫住他。
時弋走了幾步,可是太不甘心了,他又轉過頭。
“做好朋友不是最好要袒露所有嗎,為什麼你只向我展示你的優秀、你的耀眼,那些不堪和晦暗,我就沒有看的資格嗎?”話音剛落,時弋不禁一陣戰慄。
他問得很剋制了。有什麼事情需要這個時間點才能離開,圍巾的主人又是誰,這些問題他憋在心裡,卻沒有問出口。
但是今天他在遊輪上遇見了施嘉禾,從施嘉禾的口中他得知池漵前幾天因為私生粉的事情甚至報了警,而他作為朋友卻一無所知。
“因為它們很微不足道,”池漵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羽絨服已經滑到了地上。他一把扯掉了圍巾,動了動脖頸,像是對緊纏如此後知後覺。
“那樣微不足道,”他在靠近時弋,近到鼻尖快要相觸,他還沒有停,“為什麼要看!”
時弋先後退了,好像要比嗓門大小似的,“不看就不看,將來你求我我也不看了,行吧。”
“你叫我向東,我絕不會向西,覺得滿意嗎?”
“那你不需要這個叫時弋的朋友了,買個提線木偶回家比較有趣。”
時弋想得不能更清楚了,這樣的關系會面臨怎樣的結局。
兩個字,很簡單的。
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