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能夠借來正常的燈光,就會輕而易舉發現雨衣上噴濺的“血漬”,而池漵轉過身的臉,讓他看得更加完整透徹,大半張臉都有細密血痕的盤踞,而脖頸、白色襯衫領口也不遺漏,此起彼伏叫囂著得意,終結生命如此不費吹灰之力。
他就沒法再說出口了,盡管只是扮演,總覺得違背了什麼。
“這個造型很酷。”時弋實事求是評價,這句話他曾經也說過,在那個他參觀過秋天爬山虎的深夜,倆人蜷在沙發上觀影的時候。
“你也很酷,”池漵說著伸手幫時弋理了軍綠色風衣的領子,“酷到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時弋將他的手推開,捕獲了轉瞬即逝的竊笑,“這是完美還原,你知道這件oversize的風衣我找了多少家店嗎。”
白襯衫、黑領帶、黑色褲子得來全不費工夫,但是軍綠色大碼風衣,讓180+的時弋都穿起來鬆垮垮的,確實找得不容易。
“我的頭發長度是......”時弋話說到半途又停了下來,因為一段爵士樂飄揚而至,整個空間裡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而他仰起頭,察覺燈光也放慢了移動的速度。
這不是最驚人的變化,因為時弋還發現池漵的目光在一呼一吸間就化成雨、漫成霧,將他包圍其中,迷失了方向。
“我們應該搖搖晃晃嗎?”時弋明知故問,他已經和著節拍在晃著腦袋了。
池漵點著頭,雙手插進雨衣的口袋裡,開始輕輕搖晃身體,他的眼神和笑容如此純粹,那些星星點點的紅,像是對他天真無邪的一點褒獎。
好吧,時弋承認自己神魂顛倒了,他毫無招架之力的。
真好,像是偷來的那般好。
可小偷是不被縱容的,所以這首爵士樂只為時弋停留了三分鐘。
強勁的鼓點去而複返,倏然禁錮了時弋的身體,而他剛想要往前踏一步去和池漵說話,想要問這個遊輪什麼時候靠岸,池漵在結束之後要幹嘛,被短暫封印的人類也重新活泛起來,有兩個人正向池漵走來。
時弋實在懶得同人再寒暄,做了個去往別處的手勢,“我去找點東西吃。”
他以為自己來去不會留下什麼痕跡的,可其實他剛離開,那個站在池漵旁邊的人,就盯著他的背影,“那個s阿sir的是你朋友嗎,很有趣。”
此外,甜品臺前的他勺子還沒捱上焦糖表皮,就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時弋,原來你也在這!”
週六夜晚本該很美好的。可很多不快樂促成了今夜的糟糕,頭一件,時弋弄丟了傘。
雖然它的藍色過於紮眼、ogo過於醒目,但是遮雨極好,最重要的,三十元押金打了水漂。
所幸外頭的雨早停了。
再有,他離開遊輪的時候形單影孤,寒風吹得他直打哆嗦,打車到池漵家的時候,他也沒有太多的勇氣獨自進去,畢竟第一次的感受過於深刻,所以他去便利店買了杯熱咖啡。
他到家之後給池漵發了資訊。
【我到你家了,你什麼時候結束?】
今晚到池漵家裡借宿在他的計劃之外。他在得知遊輪靠岸之後,在沙發區找到了池漵,見池漵正在和人聊著什麼,所以他就在不遠處揮了揮手,隨後發了資訊過去。
池漵看到資訊後直接走了過來,說要不去家裡等,這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
時弋就同意了,反正他回宿舍也沒什麼事。
最重要的是,他們還沒說上幾句話。
池漵回複得很快,在時弋開了客房的燈,又開啟了池漵房間的門,手按上開關的瞬間。
【臨時要跟何導去他的熟人局,木可影視公司的人在,不確定什麼時候能到家,應該會很晚了】
是哪種晚呢,時弋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