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語言反抗無效,時弋將一個鍋巴塞進了他的嘴巴,“有得等呢,況且鍋巴沒人吃不可憐嗎?”
這家店臨街,排隊的人已經拐成了s形,將大半的人行空間都佔了,吊在尾巴的兩個人自然和路過的行人離得最近,碰到自然難免。
“換個坐法,”時弋說著就用腳去撥池漵的腳,硬是將雙雙向外變成面面相對,“我臉皮再厚也禁不住誰都往這邊掃一眼。”
時弋看了眼時間,如果明早六點出發,那現在是九個半小時的倒計時。
“這邊29號有臺風過境啊,”時弋主動交代,“我為了能順利回從島,改簽到了明天早上。”
“你本來準備什麼時候走?”這鍋巴挺香,池漵有點停不住了,他“咔嚓”又咬碎一片,“你這行程,叫什麼,”他偏頭想了想,“特種兵行程。”
“我實在沒有出門的運氣,原定28號上午的,真壞啊,昌晝就是這樣的待客之道。”
沒有運氣確有其事,上次去看比賽,還想著去吃火鍋,結果大半夜要趕回博寧。
“那你待到臺風結束、航班恢複再走?”池漵搓了搓指腹的粉末,試探性地問道。
“那不行,”時弋頭搖成撥浪鼓,“我一個暑假都沒歸家幾天,對黎女士太不夠意思了。”
雖然黎女士多次在電話裡表示時弋不在家她清淨許多,感受到生活的安寧美好。
時弋才不信,不想他是不可能的。
池漵又陷入了沉默,在步行街的這一片熙攘裡如此格格不入,和時弋此刻爆棚的傾吐慾望格格不入。
他們的四條腿是交錯的,時弋便撞了撞池漵的腿,“雖然你有權保持沉默,但是沉默會浪費掉這幾個小時哎。”
他很粗心大意,雖然池漵沒用嘴巴說話,但其實是用眼睛在說。
“那就聊聊天,”池漵想了想,“你對大學有什麼期許?”
“這個啊,”時弋一副來了勁神采飛揚的樣子,顯然已經展開過想象,“十八般武藝傍身是基本,方能遇魔殺魔、遇鬼殺鬼,犯罪分子見了我乖乖繳械投降,博寧小兒不敢夜啼。”
“志向高遠。”池漵展開中肯評價。
“其他嘛,對了,吳歲說不在大學談戀愛是浪費,也不知這話真假,”他又撞了下池漵,“你個大學生要來現身說法嗎?不過你不喜歡這個問題可以不回答。”
“沒什麼喜不喜歡,看你小心翼翼的勁兒,好像我是隻刺蝟,隨時隨地就要向人豎起滿身的刺似的。”
“喔,”時弋表情誇張,“你自我認知還挺到位的,不過是我剛認識你時候的樣子,希望你從此以後都不要保持下去。”
對於剛才那個問題,池漵想清楚了。
“我沒有經驗可講,但是書裡寫過、電影裡演繹過,愛情是好東西,你可以一探究竟。”
“這樣啊,”時弋若有所悟地點了頭,他又突然挪近了塑膠凳,對於和池漵過分的接近渾然不覺,隨後悄聲道:“我覺得我情感有點遲鈍,就是沒有對哪個女生産生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完了,我是不是不正常?”
“你別自己嚇自己,用現在的詞說,你沒有遇到crush而已。”
“你懂的還挺多,有道理,一天天學得焦頭爛額,哪有戀來愛去的閑情。”時弋冷哼幾聲,“且等著看吧。”
可他的自信暢想立刻被旁邊的聲音打斷。
“帥哥,能加個微信嗎?”
時弋仔細檢閱了一旁女生的目光,是放在池漵身上的,隨即生了點出師不利的惆悵。
“不行哦。”池漵現在還怪禮貌的,以前都是搖了頭了事,就算言語拒絕,也絕不會添上“哦”這個語氣詞。
女生臉上流露出失落,說了“好吧”,剛要轉身離開。
“等等!”時弋將人叫住,很是疑惑,“你為什麼不要我的?”
女生看樣子對這個問題很意外,她往後退了一步,隨後道:“我不喜歡你這型別的。”
“哪種型別?”時弋不依不撓。
“陽光大狗?”女生又忙著解釋,“不是罵人啊。”
不是罵人就有鬼了,狗是什麼很好的形容嗎,這個世界真是亂了套了。
人都走了,時弋還沉浸在那個形容裡無法抽離,可他無意間竟然看見池漵在笑,“你笑什麼?有沒有點同情心?”
“你現在很有好勝心了。”池漵聽見門口服務員在叫他們的號碼,他起身拍了拍時弋的肩膀,“感覺這事很個人化的,有人還覺得我面目醜陋、行為可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