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忘了嗎,你曾經說過,心和石頭一樣,那肯定是你先失去行動力,到時候還不是任我擺布。”
“勸你放棄抵抗,乖乖投降。”
可池漵仍不做聲,哎,這下他要使出殺手鐧了。
時弋仰起頭,眼睛撲閃兩下,“今天是我最高興的日子哎。”
池漵緊繃的身體便鬆懈下來,良久,“對不起,我讓最後的幾十分鐘變糟糕了。”
“哎,”時弋極度委屈地嘆了口氣,“那你彌補我一下吧。”
話音剛落他就松開手,走到池漵正對面。
他張開雙臂,“抱一下。”
他早就想這麼說這麼做了,在池漵壓抑痛苦的很多時候。
池漵前後望望,似乎難以置信,“大馬路上嗎?”
“只是一條小馬路,大驚小怪。”時弋沒有要放棄的意思,他晃了晃手臂。
朋友之間,傳遞快樂的擁抱,減緩痛苦的擁抱,再正常不過。
池漵說服了自己,在他也伸開雙臂的時候,時弋先靠了過來。
任何字句都是多餘了。
池漵起初心跳得很快,可能因為擁抱寥寥、感受陌生。可時弋頭發上的橘子味道,和他同樣,讓他想到他們是如此熟悉、如此親近。
他明明努力了,不去習慣一個人的存在。時弋早飯不喜歡吃得太多,烤麵包煎蛋是首選;時弋洗完頭發通常只用毛巾草草擦幹,懶得用吹風機;時弋有時候將自己的房間弄得很亂,給出的理由是有創造力的人皆是如此......
他想通了,或許很多時候,努力不一定獲得同等的回報的。
既然這樣,時弋可以作為例外。
一聲喇叭響。
池漵驚慌地收回了手,望向時弋身後那輛車。
“你們不睡覺在這幹嘛?”池橋聲的臉自車窗出現。
時弋吐了下舌頭,還能幹嘛,兄弟抱一下,沒有看見麼。
他回過頭,答得面不改色,“叔叔,他人沒站穩。”
當晚池橋聲是打算敲響池漵的門的,朋友之間關系再好,也要注意影響,別引人閑言碎語。但是他忍住了,因為他深知告誡的資格不足。
池橋聲沒有打破什麼,但是池漵卻讓一個深埋不知多久的習慣破土。沒有小時候的玩偶抱,他就扯過一旁的靠枕。
太有稜有角,太沒有溫度,他嗅了嗅,沾染的是他自己頭發的味道。
他便轉眼將那個習慣再次丟棄。
而二十分鐘之後,他看著衛生間的鏡子,覺得裡面的這個人可能是瘋了。
幸好他是被眷顧的,得到不必再瘋亂下去的機會。
第二天時弋下午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訴他,找到了兼職,以及在七月初搬出去和吳賀合租。
兼職的機會是源於時弋的好奇心,他又回了午後一趟,瞭解到是那個男店員在去衛生間的時候就報了警。此外,當晚男店員還和老闆說了辭職,理由是決定在家一門心思打遊戲。
時弋從女店員的抱怨裡分辨出工作機會這一關鍵資訊,他立刻向恰巧在店的老闆毛遂自薦,最終得到了7月上崗的通知。
至於吳賀為什麼會心血來潮到博寧來,還是因為攝影社團裡認識的前輩,大學期間就開了工作室,給了吳賀暑假實習的機會。
7月8號晚上,將搖曳的風雨緊關在窗戶之外後,池漵終於停止了搖擺。
他想,路過那家飲品店是正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