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這有監控,不然還得訛上我們。”女店員點開手機螢幕,11點17分,“再給他13分鐘的自行悔悟機會,不然就報警了。”
蹲在櫃臺裡頭遊戲打得正酣的男店員,不屑道:“寶,你可真是大善人。”
時弋本專注著醉漢的一舉一動,腿冷不防被池漵的腳碰了下。
池漵調轉輪椅,推開了門,“跟我出來下。”
時弋“嗯”得似乎有點不情願,他跟著走了出去,就見池漵沒有停住,一直在朝某個方向移動。
“你等會,”時弋擋住了池漵的去路,“我們過會再走吧,等醉漢離開,或是警察來的。”
“太晚了,我想回去。”池漵語氣冷硬,並不相讓。
“再等會嘛,十來分鐘的事。”時弋將語氣放得更軟和。
池漵將身子往前傾了傾,質問般,“那裡發生什麼,跟你有什麼關系?”
“我......”時弋定定心神,“我好歹算是一個預預預預預備警察啊,如果順利的話。”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是基本麼,”時弋轉過臉去,像是有氣,“你讓我視若無睹,我可做不到。”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動起手,你傷了胳膊傷了腿,面試體測怎麼辦;萬一傷的是別人,嚴重到要留案底,公安大學的門你還能進嗎?”
潛臺詞是,不要像我一樣,在抵達階段性終點前功虧一簣。可時弋似乎看不見摸不著它們。
“哪有那麼多萬一。”時弋小聲反駁道。
“真正的警察來了。”
時弋轉過頭,果然一輛警車開過來了。他看了眼手機,還沒到十一點半。
“我給你點的牛奶丟了。”時弋踢飛了腳邊的一個小石子。
“回家吧,太甜了我不要了。”
他們直到下了計程車,都沒再說過一句話,而打破沉默的第一句,是池漵的“我自己推”。
可今天的路和他作了對,他從前不知道,回家的路上會有這樣長的一個上坡。
他的後背都濕了一片,可他不敢絲毫懈怠,因為擔心會有倒滑至起點或者摔在路中央的可能。
那太丟臉了。
可時弋像他的影子,這個影子太過出格,除了能夠複制他的身形,還能看透他的掙紮。
“我知道你為我好。”時弋試探性地伸過一隻手,若有似無地觸著扶手。
“前輩的話一定得聽啊。”時弋抓住了兩只扶手。
可池漵轉過頭,言辭冷冷,“你放開。”
“我不放。”時弋的手半點不松。
而下一秒他就看見池漵從輪椅上站起了身,左腳踩著跟腱靴,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了。
他趕忙按下輪剎,此時言語無用,所以他只能搬出蠻力,從側面將人緊緊抱住。
“你嘴上說一套,心裡想一套吧。”
不該在聰明人池漵面前說謊的,時弋頭挨著池漵的胸口,以輕撞一下代替了“嗯”。
“如果警察沒來,我可能還是不會走,是這樣吧。”池漵在解時弋的手指。
他的力氣其實很大,可此刻他氣昏了腦袋,拖慢了行動,硬是解不開。
“你不坐回去,我就不會放的,或者我揹你也行。”時弋胸有成竹,“你頑固到底啊,那就站在這吧,站成石頭我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