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愛,但有限。
“池漵看左邊”“看中間”“看這裡”的呼喊此起彼伏,閃光燈撲得人眼睛幾乎都睜不開,池漵好歹浸淫娛樂圈有些年頭,該遊刃有餘地對面鏡頭、面對媒體,可眼下他生了一絲不從容。
他的對鏡拍,因為工作人員的催促似乎發揮失常。
他費了好久時間結束圍堵,走到鏡頭與視線之外,栗子又緊追不捨,“於導剛剛打了電話,說想和你再通通氣,我讓他先在休息室等著了。”
這場活動他還被賦予了一個額外的任務,博好感拉投資。
因為那個需要救場的角色。
“好,我知道了。”池漵腳步匆匆,西裝的邊角被風扯得不撒手,還聽得栗子在旁嘀咕。
“漵哥你這衣服漏風,走慢點,小心著涼哇。”
池漵驟然頓住步子,將栗子盯得毛骨悚然,“你對我的西裝有意見?”
“那不敢那不敢啊,”栗子就差捶胸頓足,“我在關心你,蒼天可鑒。”
池漵丟下一句“我現在很敏感”,留栗子在風中淩亂。
好吧,她要承認,關心和逗趣成分五五開。他們做完妝造出來的時候就陰了天、起了風,眼下更是滾了黑雲,她才看過天氣預報,不僅降點溫,今晚可能還要下雨。
饒是如此,池漵的真空西裝離著涼還有十萬八千裡。
比起池漵著涼,她更擔心的是今晚酒店頂層的atfer party會不會泡了湯,按照於導的形容,池漵今夜使命沉重。
她知道池漵一貫不愛攬這種事的,但是因為物件是於導,這部電影和這個角色他又挺喜歡,因而還是選擇答應。
已經有恰好的場合被創設,而於導又說這個投資人今年對該型別的電影頗感興趣,最主要的是,還對池漵感興趣。
“你們找了池漵來麼,木可手裡的那個大專案,聽說也是他參與,有機會還真想正式認識他一下。”
這是於導一字不差的轉述。
似乎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可池漵在將於導送出門的時候,還是舍棄了定心劑,打出“你就等著好訊息”這種包票,他只是說:“於導,我會盡我所能。”
因為世上沒有那麼多的確定無改。
“論演員的自我修養,”栗子言語間將手機螢幕懟到池漵眼前,悄聲說:“評論都是齊刷刷的郎才女貌,勸你從了。”
池漵只掃了眼就移開視線,對於鬱蓁也擔任活動嘉賓這件事,他一直知道,在候場的時候他就主動打過招呼,最後全體嘉賓合照的時候,他也沒有刻意地躲來避去。
他倆雖然站在一起,但是他表現得足夠友好又足夠疏離。
“外面的風小了點,但是也不小,”栗子離開窗戶,對正在給池漵補妝的化妝老師道:“得需要十斤發膠定型吧。”
池漵閉眼帶著藍芽耳機,栗子才敢狂言無忌。
“不用,現在正好,”化妝老師從鏡子裡看了看池漵,對栗子說:“我記得他以前是長跑選手,那他和風最搭了。”
栗子若有所悟地點點頭,見池漵脖子上先前那款華麗的珠寶項鏈已經由素雅的銀色吊墜取代。
她輕輕拍了拍池漵的肩膀,“漵哥,等會party就要開始了。”
有風可以,但千萬有度。在出門之前,栗子又默默祈禱了一分鐘。
她的祈禱應當是起了作用的,三百公裡以外的時弋就感受到了。
風變小了,可是那價值上萬元的奢侈品牌絲巾仍然尋覓無蹤。
時弋手電筒掃了掃站在陽臺伸頭往下望的男人,肚子代替嘴巴先發出了抗議。
“你們得細細找啊,那是我的初戀情人送的,不幫我找到,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如此車軲轆話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遍,可那細細一條絲巾在這黑燈瞎火裡,哪是想找就能找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