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峪只是將椅子拖到窗邊,“我剛才想起來一件事,咱們門的密碼,你可不能再給第二個男人了,ok?”
這話聽著屬實詭異,時弋坐起身來,可他見林峪翹著二郎腿好整以暇,自己好似處於被質問的被動狀態。
“你這話不對,賀每回過來填冰箱、填零食櫃的時候,你說他是田螺姑娘的,這就忘了?”
“他那次說幹脆告訴他密碼,過來也方便,你不是點頭如搗蒜,說這樣再好不過麼。”
可他見林峪一改方才的嬉皮笑臉,轉過頭將月光望的過於認真,半晌才回一句,“我又想起來一件事,也是你的事。”
“我覺得你在感情裡是容易受騙的那一類。”
時弋隱約知道情感大師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可他失眠失得心煩氣躁,林峪唸的經聽不了一點,便抬腳蹬椅,將林峪推出去老遠。
“您趕緊回去睡吧。”時弋說完又躺了回去,嘟囔著“喝得不少”。
“半杯就足夠我胡言亂語了。”林峪又厚臉皮湊過來,“你知道我的分寸,酒精這東西傷人傷面板啊,還記得我上次被太陽曬成那德行,修複都花了好些功夫。”
時弋蒙頭,“你真煩哪,我要睡著了。”
“不行,你得跟我聊聊天啊,”林峪說著就要去扯時弋的毯子,可他看見毯子將時弋緊密的包裹,瞬間換了主意,“你最近是不是在偷偷鍛煉,這樣的身形,儼然造物主的傑作。”
他知道時弋不禁誇,這樣略顯虛偽的誇也不例外。
可時弋竟然不為所動,那他只能卑鄙地使出殺手鐧。
“你和那人到底啥關系?”
“老相識。”時弋倒是答得痛快,他知道遲早躲不過。
這個死林峪。
“讓我琢磨琢磨,那人長得倒是可圈可點,但是稍遜我一點,”林峪作沉思狀,好一會才道:“我在想他的動機。”
“為了消遣?”
時弋聽得呼吸一滯。
“那要不為了愛?”
“你說娛樂圈好樣貌的男男女女一抓一大把,而且近水樓臺、唾手可得啊。你說你一人民警察,幹啥都受限制,大街上打個啵都怕被人見著,擔心影響不好。”
“如果圖消遣,不必這般逾山越海的。”
林峪輕手輕腳地靠過去,一把扯開時弋蒙在頭上的毯子,果然見人眼睛瞪得似銅鈴。
魔鬼林峪還有下文,“那我就要恭喜你,大機率是後者。”
時弋將林峪推出門的時候,林峪正在激情萬分地講述在音樂酒吧有個男生強行和旁邊桌的小姐姐搭訕,他是如何英勇挺身而出,最後收獲小姐姐一番感謝和“我不喜歡男的”的溫柔提醒。
“從前都是我的心胸太狹隘了。”在關門之前,林峪發出了來自肺腑的感悟。
這句似曾相識的話捲成一排巨浪,將時弋打得氣力枯竭、滿身濕淋淋。
他走到窗邊,拉開了窗戶,任由空調的涼氣與窗外的熱氣彼此沖撞。
他在冷冷的的月光裡,耐心摸索到了那份折了角的書頁。
是一則未傳送成功的資訊。
從前我心胸怎麼這樣狹隘,認定男生同男生在一起,好奇怪的事情,可我後來突然就想通了,這個人是你哎......
你從來都是例外。這是最後一句。
他又想到林峪的那句恭喜。
他早知道,可他也最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