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沒邁出去幾步遠,手機就響了。不是資訊,而是一個水汽沸騰的電話。
“你已經離開了吧,我看了一圈,也沒找到你的藍帽子。”
原來再問多餘,因而時弋便停住了腳步。
“哦,我趕著去吃漢堡。”時弋的話裡不知幾分真幾分假,他聽到池漵似乎在著急走路。
“你晚上有時間的嗎?”池漵在問。
“要上晚自習,所以沒有。”時弋並沒有在誆人,高中生很悽慘,晚自習要上到十點鐘。
“那我等你下晚自習,在你學校門口。”
都說到這份上了,時弋能找“我不習慣放學跟人一起走”這樣蹩腳的理由嗎?何況池漵這人他這回必須要見。
“我等會要比賽,晚上見啊。”池漵壓根就沒在意時弋的應允,就掛了電話。
時弋氣得牙癢了幾瞬,而後他産生了一個念頭,一個卑鄙至極的念頭。
他漢堡吃了倆,吃痛了吳賀的心,晚飯吃了兩大碗,吃得黎女士眉飛色舞,以當自己今日未藉助秘密調料卻仍發揮超常。
可時弋想的是,吃飽飯才能有力氣同人講話、不落下風。
這個晚自習形容虛設,因為時弋的魂已經飛了八分,終於在下課鈴響之前兜兜轉轉歸位。
他搗了搗女同桌的胳膊,“哎,小鏡子能不能借我用下,長了顆痘,疼得很。”
女同桌從桌肚裡翻找一通,終於摸索到一個小圓鏡,連時弋的臉都框不住。
時弋勉為其難地左照照、右照照,上照照、下照照,等他鑒賞完畢的時候,教室裡已空無一人。
他將鏡子塞了回去,拎起書包就跑,在離校門百米遠的位置,又轉成了慢走,藉此平複呼吸。
他原以為池漵會等在校門左右兩邊大樹的陰影下,誰知道他定睛一看,這人就杵在中間,顯眼得過頭。
也讓他一眼就瞧得見。
兩個人很自然地並排走著,但中間還能插進去倆人,胖的也綽綽有餘。
時弋找不到合適的開場白。
還是池漵咳了一聲,“你們晚自習很晚,我們只到9點20。”
你是要拉仇恨嗎,時弋陰陽怪氣道:“真的嗎,那比我們好多了,讓人羨慕。”
“我不是那個意思。”池漵辯解道。
時弋當然知道池漵的本意,可他就是別別扭扭,得嗆人幾句才能痛快。
“你為什麼人間蒸發?”時弋話鋒急轉,單槍直入,“是被外星人抓走了,還是手機被偷失而複得?”
“我沒什麼......”
時弋猜得不錯,這人遮掩在行,便索性伸出手來打斷,“算了你別說了,我今天就要告訴你,你以後可得小心了。”
他雖然只去過博寧兩回,在一個夏和一個冬。可大家不都說嘛,博寧的春秋短到忽略不計,那他就算完整認識了博寧的氣候。
能接受一個城市的氣候,那在那裡的學習、工作和生活貌似也沒什麼難的。
“大學我要考到博寧去,考到博寧公安大學去。”
池漵聽不太明白,這有什麼需要小心,“那所大學很好,我記得你說過,你想做警察。”
時弋大腦飛速運轉,並不記得說過自己想做警察,只溜過半截話,就讓池漵猜出來並記在心裡。
可這也改變不了什麼。
時弋的宗旨不變,池漵,我要懲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