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災難級別的,是他的頭發,儼然是小雞在上頭刨的窩。
時弋沒有退路,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車。
車停在了市中心的一家高階會所。時弋又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客人您好,請問有預定嗎?”服務人員笑盈盈走過來。
這人素質真好啊,時弋猜測自己此刻落在別人眼中的形象,就是天真的、口袋空空的大學生。
他如實以告,“我來找人,在頂樓。”
“頂樓嗎,我們的頂樓是泳池,您要找的人請問姓名是?”
“姓池。”
“好的,您跟我來。”
電梯緩緩上升,工作人員又開口道:“《餘下沉默》您看過嗎,其中某個鏡頭,就是在頂樓的泳池取的景。”
時弋搖搖頭,“可惜這部我沒有看過,下次有機會。”
可他記得方柳曾經的描述,池漵飾演的那個殺人魔,濺了一身的血,最後不就跳進泳池裡頭的。
“叮——”
電梯門開了,時弋先走了出去。
整條走廊都是落地窗,時弋該將窗外的所有一覽無遺,包括池漵。
可他並沒有看見人。
“門在走廊盡頭,我同您過去。”
時弋婉拒,“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他收到資訊的時間是半個小時前,也許池漵已經離開泳池,畢竟頂樓的陽光熾烈得過分。
到底為什麼會選在日光最盛的時候在室外游泳啊,時弋在看見資訊伊始就産生過這樣的疑問。
他推開那扇玻璃門,發現眼前的空間全然被白色和藍色分割。
池漵確實不在被分割的任何一個部分裡。
可不能只一眼就折返,他慢慢向泳池靠近,踩上將池水分界的最邊角的白色磚塊。
他單腿跪在池邊,以指尖輕撥了水,彷彿池底有位沉睡許久的神明,要用世間最溫柔、最溫情的方式才能喚醒。
他的努力果然沒有白費。
不過應該沒有神明,只有池漵的一點蘇醒,再一點靠近。
或攀附或躲藏,在池漵黑發、臉頰、脖頸、臂彎的水珠,來勢洶洶將時弋撲倒。他猝不及防,全然失守,勾起心旌搖蕩、耳熱意亂。
時弋眨眨眼,找了無法言語的倒黴鬼來怪罪,“陽光太盛。”
趴在池邊的池漵猛一起身,勾住時弋的脖子。
“撲通——”
在適應水底世界之前,池漵的唇就覆上來。
時弋才知道自己原來都想錯了。
水邊有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