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一出來,裴野的動作就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但還是裝作沒聽見,放慢了腳步往前走。
“哥哥?”
裴野繼續裝沒聽見。
“裴野!”
時青看人一點要停的意思都沒有,也不躲在一邊裝驚喜了,小跑幾步跟上來。
繞到人面前,一臉委屈地開口,“幹嘛不理我!”
裴野還是一句話都不說,自顧自開啟車門,發現人跟上了副駕駛才開口,“你想幹什麼?”
“想和你吃飯,想和你聊聊天。”時青說。
“沒什麼可聊的。”裴野說。
“對不起,你現在怎麼說我都是應該的,我只希望你別那麼恨我……”時青坐得筆直,像第一次舉手回答問題的小學生那樣。
“我不想聽你說對不起,不要再說了。”裴野打斷了他,“時青,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認錯有什麼意義呢?”
時青張了張嘴,“可是,除了對不起,我不知道說什麼了……”
“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不想面對。”裴野說,“我從來就沒瞭解過你,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這樣,現在更是。你總是在瞞我,把我當外人,我甚至不如沈清池對你瞭解得深。他都能輕易知道的事,你永遠在對我回避。”
“我對你說不出口。”時青說,“我……你那麼好,你的一切都那麼順利,我不想因為我毀了你原來的生活,那是不對的。”
裴野扶了下額頭,偏過臉苦笑一聲,“如果我說我願意呢?”
“時青,你想這些的時候,從來沒有問過我,一味地把你的想法強加在我身上。”
“你憑什麼認為你做的就一定是對的?”
話音落地,時青答不上來。
車廂內的空氣好像越來越稀薄,時青像被扼住了脖子似的,這片死寂讓他無法呼吸。
他以為自己已經從裴野的變化和旁人的概括中,拼湊明白了那過去六年的痛苦,可當裴野問出口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瞭解的不過冰山一角。
眼淚又落下來。
時青吸了吸鼻子,卻是笑的。
“裴野,你之前……真的很愛我。”
裴野沒否認,遞了張紙給他。
“我明天回去了。”
時青猛地抬起頭,“去哪兒?”
“回去上班。”裴野的視線劃過那兩道淚痕,又自然地轉開,“這次是出差,明天和其他老師一起走。”
時青抿了抿嘴,“可是亮亮姐說你要待三天的……我還沒請你吃飯呢……”
他真是哭傻了。
又不是見不到了。
不過裴野也不準備提醒他,這副患得患失的模樣,倒是讓裴野心情好了不少。
“下車吧。”裴野說,“我晚上有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