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幹澀，讓他不自覺地想要流淚。
房門被叩響，時青立刻翻身坐起，一臉期待地望過去。
小於醫生微笑著和他問好：“時青，早啊。”
時青收斂了笑容，垂下眼，沒什麼精神地回了句，“早。”
即使李醫生早就和她提醒過，沒有裴野在身邊，時青可能會是另一番狀態，但這明顯的落差還是讓小於醫生愣了愣。
本著職業素養，她保持著微笑走過來，拿起床頭的病歷本記錄。
“今天感覺怎麼樣？”
時青就等著他們來問這句話呢，趕緊拿出自己準備好的答案，“很好，我感覺我隨時都可以出院了。”
這句話也在李醫生的預料之內，小於醫生沒忍住嘆了口氣。
時青眨了眨眼睛，輕聲問：“小於姐姐，我什麼時候能走啊？”
每位醫生都曾經許下過誓言，他們不能對病人隱瞞，也不能撒謊，但對著時青這雙眼睛，小於醫生真的不忍心告訴他真相。
如果是李醫生在這裡，他一定會提醒這位實習醫生，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告訴他真實情況，其他的任何做法都不是正確的選擇。但小於醫生今天是獨自來的，所以她猶豫了一會兒，選擇了委婉的說法，避重就輕道：“等你狀態再好些就可以了。”
她以為這話說得很聰明，一定能激起時青對後續治療的熱情，哪想到對方瞬間變了臉。
“我是不是不會好了？”時青問，尾音飄在空中。
“怎麼會！”小於醫生趕緊安撫，“你不要這樣想……”
“騙人！”時青打斷了她，“你們早就覺得我不會好了吧！不管我好不好，你們都在騙我！一開始騙我說生病了，把我關在這裡，後來又騙我說會讓我回去！這都是你們計劃好的！你們根本就不想放走我！”
小於醫生捏著病歷本，還在試圖讓他冷靜下來，“時青，你不要激動，你先聽我說可以嗎？”
“我不聽。”時青站起身，“為什麼總是讓我聽你們的，我的話就不重要嗎？我要出院。”
他直直向著房門走去，小於醫生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阻攔，但時青無視了她，繞過她的手臂就去開門。
“你現在不能離開。”小於醫生說，她著急地拉住時青的手，“留下來吧，相信我們，你會好起來的。”
時青回過頭，眼裡什麼情緒都沒有，完全麻木地望著她，“你是誰呀？憑什麼讓我相信你啊？”
他的態度轉變得太快了，小於醫生徹底震驚了，不知道為什麼短短兩分鐘時間，時青的情緒就已經大起大落到這個程度。
她腦中靈光一閃，想到時常陪伴著時青的那個男人，“那你的哥哥呢？他一定希望你好好配合我們，你要是走了，他找不到你怎麼辦？”
是啊，還有裴野。
時青的動作頓住了，像是忽然被按下了靜止鍵。
足足有三分鐘，小於醫生連大氣都不敢喘，緊張地盯著時青的側臉，一旦他有要沖出去的趨勢，她就會立刻按下手裡的呼叫鈴，走廊上的護工會馬上把他攔住。
半晌，時青嘆了口氣，松開了門把，背過身去做深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