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他坐在老徐辦公室,當著半個學院的教授看抄他作品的人大言不慚要保研;
十一年前他第一次參加集訓,先他一個月進入畫室的同桌膽敢給大衛點睛。
許若真一閉眼,感覺這輩子的走馬燈閃過去了。
再睜開眼,他表情輕松多了,開始盤腿坐下了,這回輪到裴野嚴肅了。
許若真:“你且出著,我可以等。”
裴野抽了抽嘴角,死去的記憶開始攻擊他,許若真這副死樣子和他在大學時候趕dd結果不小心撕裂三次紙膠帶的時候一模一樣。
當時他對面坐著的是早早完成作品的裴野。
後來裴野幫他撕了一晚上紙膠帶,兩人熬得全靠一口氣吊著。
眼見著過去的慘案又要重演,裴野深吸一口氣站起來,“行,你等著吧。”
裴野倒也不是真的沒動腦子,整整一週呢,他總有思考的時間。他考慮的是自己出的問題太多了,如果綜合性太強就勢必會影響對所有考生專業訓練水平的公平程度,但如果太過通俗化又起不到篩選特殊考生的作用。
他出了三份題目,分別對色感、平衡和結構做了側重,對著稿紙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把選擇的難題留給了許若真。
許若真見他去拿試題了,鬆了一口氣,也不是他想逼裴野,他上邊還有徐教授這個師傅在催呢,這樣大的專案,徐教授上邊也頂著不小的壓力。
回憶著之前的試題,許若真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他趕緊四下找起紙筆來。
等到裴野拿完稿紙出來,許若真已經開啟了時青的書包,手裡抱著那本卷邊的素描本。
聽見腳步聲,他一抬頭,眼裡是不加掩飾的狂熱。
“這不是你的畫吧?裴野,他是誰?他在哪?我想見他!”
臨到下班點,裴野收拾著工具,戴上口罩手套認認真真地給二樓的每一個隔間做消毒。
時青中午那麼一番大動幹戈,下午也沒閑著,坐在沙發上這一會兒的功夫就打起了盹,連裴野到了面前都沒發現。
“時青。”
聽見自己的名字,時青這才晃晃腦袋清醒了點。
今天裴野主動說晚上送他回去,時青想著又能省下公交錢又能製造獨處機會,何樂而不為?
他揚起笑臉,“我也收拾好啦,現在走嗎?”
裴野看了他一眼,放低了聲音,半俯下身問:“你是不是學過畫畫?”
時青愣了一下,眼底一瞬間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他沒有回答。
裴野說:“今天我看到了,你拉鏈沒拉。”
“啊?”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時青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的褲子。
順著他的眼神,裴野也看了一眼,本來還板著臉裝酷一下繃不住了,失笑道:“你看哪呢?我說你書包。”
時青鬧了個大紅臉,“你看我書包幹什麼!”
裴野說:“我覺得你畫得特別好,有天生的感知力和繪畫天賦。換句話說,我覺得你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