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荀知禮那兒睡著了。”裴野說。
時青應了一聲，自然地問：“你能幫我結賬嗎哥？”
裴野沒什麼表情，好像他說得不是什麼冒犯的話，淡淡道：“理由。”
“反正我都欠你畫錢了，幹脆都算週末兼職賬上。”時青坦白道，眼神不避不讓地盯著他，“我知道哥是好人，再幫我一次好不好？”
他講起話來尾音上揚，明明說的話已經十分越界了，臉上的表情還是一派理直氣壯，給人一種不答應他就會被安上害得少年人心碎的罪名。
這毫無邏輯可言的話聽得裴野有些好笑，“如果我說不好呢。”
時青一本正經：“那我真是看錯哥了。”
這回說不出話來的人成了裴野，他放下筷子站起身，比時青高了一個頭的個子很有壓迫感，這個仰視的角度更是讓時青有種被肌肉霸淩的錯覺。
裴野收拾了碗筷上樓，說：“行，妹妹押我這了，週末拿人來換。”
時青低頭一笑，迅速扒完了飯，走到門口又忽然停住了腳步，朝二樓喊了一聲，“哥。”
裴野聞聲從欄杆上方探出個腦袋，“說。”
“你店裡的糖下次能換個味道嗎？我不喜歡薄荷的。”時青手插在校服兜裡問道。
裴野戴著口罩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見他眯了眯眼睛，拋下一句，“要加錢的。”
“我要水蜜桃味的。”時青眨眨眼，咧嘴一笑露出整齊的六顆牙，“記賬上。”
裴野搖了搖頭坐下，手裡拿著的炭筆卻半天沒畫出一道線條。
他不是看不出時青對他的試探，這小孩看起來乖得很，其實最會以退為進，讓他佔到三分理就要拿出七分的架勢，佔十成十的便宜。可偏偏又長得討喜，臉上沒有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讓人也願意給他點偏心的甜頭嘗嘗。
時青趕在第二節課前進了學校，門衛一看他這副白著臉喘氣的模樣嚇壞了，趕緊聯絡了班主任來接。班主任正愁找不到人呢，到校門口一看更是提心吊膽。
時青只說家裡臨時有事，路上又出了點意外這才遲到，看在他平日裡表現良好的份上，老師也沒多問，只讓他趕緊去上課。
一進教室周晨就豎起了課本，縮著腦袋湊了過來，“幹啥去了，這上氣不接下氣的，你追公交了？”
時青摸出抽屜裡的練習冊，只搖了搖頭。
“不說就不說嘛。”周晨扁了扁嘴，“對了，你是不知道，午休的時候出大事了。”
時青用餘光掃了他一眼，手上筆記沒停，示意他接著說。
“那個報名‘天才班’的第一輪測試今天測完了，直接刷了一大半的人下來。”周晨用氣聲都擋不住他那股湊熱鬧的語氣，“就午休那會兒，說是讓他們看了張照片就結束了，都沒摸明白什麼意思呢，這就結束了。”
時青用筆尖畫了個問號。
“我不是也報名了嘛但是我午休睡過去了，聽說咱們班報了十幾個名，現在就留了兩個，他倆都說不知道看的是什麼，一個說是個人臉，一個說是動物。給我好奇得不行！”周晨說。
時青：“……”
“誒，你說那看一眼能測出來啥啊？”周晨碰了碰他胳膊肘。
“對啊，測啥呢？”
他看著時青嘴皮子都沒張，頭頂卻傳來同樣的疑問句，正疑惑學霸同桌什麼時候都學會腹語了呢，一隻陌生的手突然出現給他課本按平了。
物理老師手裡端著保溫杯，另一手撐著桌子看著他，“周晨同學，我也想問問你，這道題測的是啥你聽清了嗎？”
周晨：“……”
時青：“……”
周晨：“老師對不起！”
時青默默蓋住了自己手裡的生物練習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