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真的發生,你是不會知道結果的,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世界要我們活著,所以一定會有騷亂。先知如果能解決一切,有些人就不會死了。”杜子仁拿過一杯茶遞到文是非面前:“你看許多事情,你之所以說如果早知道就不會發生,是因為它已經發生了,你站在現在去看歷史,當然會有許多更好的辦法,但你如果正在經歷,你就會知道,沒那麼多早知道,即使早知道,早有辦法,你的辦法也未必會生效,你說是統治者的混諾無能,固步自封導致了現在人人可欺的局面,可如果你能回到那個時候,你可以回到隨便哪個你想的時候,你能肯定你能扭轉乾坤嗎?”
“總會比現在更好。”文是非接過茶捧在手中。
“也許現在不是最糟的?”
“是非,我想你問過很多次了,我們也回答很多次了,別想著依靠我們改變現狀,我們只能幫你們制衡那邊,你為什麼不想著換個方向努力,比如說讓一些人清醒清醒,讓他們知道妥協是沒有用的,換不來長久的生存。”塗蘇冷笑了一聲:“哪有那麼多捷徑,他們如果還是這副樣子,就算真有眾人皆醉我獨醒的……”
“算了算了,別欺負我家孩子,有想法是好事,你也可以再想想其他的?”杜子仁打斷了塗蘇的話:“我看過一些新的文章……是文章吧?很有意思,我很期待你們做出的改變,不是我們現在袖手旁觀,而是一旦一切真的開始,我們所有人都會離開,戰亂時代個人的善惡更難判斷,現在下面已經忙起來了,後面會更忙,這是我最後一次向你表明立場,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你不必來問了。”
“……是。”文是非站了一會,一口飲盡了杯中的茶,隨後轉身離開了。
“你看,叫你帶孩子,像我,無牽無掛,多好。”
“我的債啊。”
……
破舊的木門前,文是非看著角落裡的蛛網,猶豫了半晌,還是開了門。
門內是一副喧嘩的場景,各色的人享樂的模樣,眼裡也映了不同的光景,各色聲音混雜著,有咿咿呀呀的戲詞,有婉轉的秦樓小調,成了一股獨特的曲目。這不是文是非第一次來桃源了,可是無論多少次,文是非都會覺很奇怪。
“我還當你打算與我劃清界線呢。”
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文是非轉頭一看,果然,灼華抱著胳膊倚在牆上看著他。
“怎麼會,我就是在想辦法,我真的看不下去,可是先生又……”文是非抓了抓頭發:“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了,我真的不知道……”
“別不知道了,先進屋吧。”灼華有些嫌棄的撇了撇嘴,轉身走向裡屋。文是非猶豫了一下,也快步跟了上去。
桃園是個神奇的地方,無論外面有多吵鬧,會客的屋子都寂然無聲。
灼華自顧自地坐下,喚了人來奉茶,看向對面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文是非:“我猜猜,你找先生救人去了?起死回生?”
“不……也算是吧。”
“先生怎麼可能同意,你還不知道先生嗎?”灼華搖了搖頭:“曼曼說走就走了,聞松在羅浮山幫了先生多少,先生和那個洋人那樣的關系,不還是直接給聞松一封曼曼安好的書信就結了。”
“我覺得先生不是……先生為什麼這麼束手束腳……”
“可能都吃過違拗規矩的苦吧,無論是先生還是那老狐貍,在我與他們這幾百年,他們並不是隨波逐流軟弱可欺的,所以一定是出過什麼事,付出了代價,其實你沒發現嗎,他們想做,但是做不得。”
“出過什麼事?”
“我不知道,我還沒活那麼久。”
突然傳來敲門聲,灼華看了一眼門口的人影,又看了一眼文是非,對屋子角落的屏風揚了揚下巴,一揚手收了多餘的茶具。文是非見狀便走到了屏風後,壓低了呼吸聲。
“請進。”隨著灼華的聲音,門自動開了,一個一襲灰衣,道士打扮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垂首走進屋子,站到屋子中間,對著灼華拱了拱手:“桃園的老闆。”
“是,請坐。”
男人笑著坐下,隨後停頓了一下,看向屏風:“看來老闆金屋藏嬌啊。”
“……正辦著好事,來了客人,這不,只能隨便找個地方叫人躲著。”灼華一揚眉毛:“但是都開始了,也不能就這麼算了不是,客人不必在意,他不會記得的。”
“有老闆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所以,客人有什麼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