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7
顧清曲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剛才我將雪竹的結局告訴了他”
“什麼？”秦衍疑惑他突然說起這件事。
顧清曲繼續說道：“我告訴他司馬陵會挖走他的心髒，永生不死。我以為他會很憤怒，但他並沒有，最初的震驚過去，他很坦然的告訴我他明天還會跟司馬陵去聽戲。我不明白為什麼，他跟我說，‘既然結果無法改變，那在有限的日子裡我應該過得更快樂，而現在司馬陵就讓我很快樂’
我問他：‘你不恨他嗎？’
雪竹回答我：‘恨他已經是以後的我幹的事，而不是現在的我應該幹的事’”
對於雪竹的回答秦衍也是沒料到，“他才認識司馬陵幾天，就這麼喜歡他？”
顧清曲道：“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喜歡，但他的話說服了我”
“什麼？”秦衍也是沒想到，顧清曲竟然會被這種無腦言論說服。
顧清曲道：“這裡並不是真實的過去，不管雪竹怎麼反抗他都不會改變過去，與其充滿恨意的生活，不如把快樂重新體會一遍”
秦衍還是不明白，“這跟你有什麼關系？”
顧清曲回道：“我就是想這樣做，不管在人間，在天界，都是真實的我。我承認有誇大的成分，但不可否認那依然是真實的我”
秦衍聽明白了，他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後說出口的只剩下，“那你性格還挺多變的”
顧清曲微微的笑了笑，“不是多變，是身份不一樣”
秦衍挖苦道：“做皇帝的這麼膽小也是少見”
顧清曲道：“是，很多時候我想如果我不是自天河中出生，不是天神的話，我應該會開個書店，生意好的時候就迎客，生意不好的時候就坐在門口看書，溫暖的陽光落在書頁上，文字閃閃發光”
秦衍看著顧清曲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他突然意識到他從來沒有了解過顧清曲，不過是人間的小皇帝，還是天界戰神，他看到的一直都是顧清曲有意展示給他的表象，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顧清曲的心。
秦衍心裡對顧清曲是有氣的，氣他在人間玩弄他的感情，氣他回到天界後的翻臉不認人，氣他連他都要死了都不跟自己說，氣他冷淡的態度，氣他高冷的眉目，氣他對自己和對所有人一樣的冷漠。
但這一刻，秦衍好像突然理解了顧清曲了，一個從出生開始就是工具的人，從出生就知道結局的人，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算好了。
他模仿自己，不過是在自己臺階下而已。不過在接受顧清曲的和好訊號之前，秦衍問他，“你為什麼會下凡？”
作為天神，什麼渡劫，全是鬼話，如果天神還需要渡劫的話，那也不至於被天道這麼輕松控制了。
顧清曲還站在原地，突然一股風吹進來，吹滅了本就搖晃的油燈，好在今晚的月色很好，銀霜融融，照得屋裡很亮。
顧清曲說道：“天界跟妖界停戰後，天道便要我回天河消亡，天道奉行的宗旨是超強的能力有顛覆三界的風險。我那時候不想死，於是就跟他打賭，我賭一個人即便擁有了這種能力，只要他本性是好的，就絕對不會做出危害他人的事。
我下界成了辰國皇帝後暗中調查了整個朝廷所有的背景，選中了薛臨風。我讓他平步青雲，位極人臣，暗衛時時刻刻都監視著他，也沒有發現他有任何的過錯，我本以為這場賭局我贏定了，但是.我還是輸了，所以當他下獄後，我的身體每況愈下，我知道那是天道在催我回去。
之前我有點捨不得死，那當時我就很捨不得死，可我又抵抗不了，於是我每天晚上睡棺材裡以此來矇蔽天道，只是此舉絕非長久之計，但拖三個月是夠了，我想在死之前體驗與心愛的人成親的快樂。
我本來真的以為那會是一場完美的婚禮，但天道不容，最終還是隻能捨棄了。
回到天河我的神力開始快速消散，但很快我就察覺到腹中有一團力量在阻止我神力的消散，我感到慶幸的同時又知道天道絕對容不下這個孩子，於是我找到天道跟他談條件，我要保下這個孩子。
跟我想的不一樣，天道很痛快的就答應了，只是要我永遠不能讓他們父子知道彼此的存在，並且在我生在孩子後依舊要回歸天河。
我答應了”
聽了他的話，秦衍心裡的氣已經消了大半，但並沒有完全消失，他問道：“在你心裡這個丁點兒大的孩子比我更重要？”
顧清曲回道：“在歷來的觀點裡孩子被認為愛情的延續。那時候我覺得我固然要死，不如一命還一命”
秦衍聽完他的話仰頭倒了下去，拉過被子蒙著頭，不在理會顧清曲。
顧清曲輕輕的嘆了口氣，垂眸掩下眼中的失落，他走到床邊低著聲音誠懇的說一句，“對不起”說完轉身就走。
“顧清曲”
秦衍掀開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大聲的喊道。顧清曲轉身看他，下一刻秦衍就朝他跳了過來，顧清曲伸開雙手接住了他，秦衍緊緊的抱住他，在這一刻，他心裡的氣才完全消失了。
“笨蛋”
聽到他的聲音顧清曲微微抿起了唇，隨即緊緊的抱著他，“謝謝你，秦衍”
“笨蛋”
秦衍好像不會說話了，只會用這兩個字表達他的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