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予寧在屋內給夏怡換新的床品,夏怡就安靜地坐著陪外婆看信件,兩人的信件並不算特別多,兩三個月一封,信能寫得很長,兩人是透過舅公舅婆認識的,早年甚至未謀面過,只是信友,靳淩外婆時不時也會指著某幾封信件,挑出幾處關於許印月和商予寧過去故事給夏怡看。
夏怡第一次見證了母親的少女時代,她外婆的信件在許印月小學時期寫道:我初到美國只會認字母和說thank ,考駕照全靠背答案,可月月很聰慧她很早就幫著餐館幹活了,還會寫選單,給客人介紹店裡的菜品,她們年紀只有三個亞洲人,我幾乎每天都早出晚歸,無暇顧及她,但她很懂事也省心,數學,畫畫,手工這些課都完成得很好,還常常告訴我數學太簡單,沒有難度,我幾乎不用操心她的學業,只是她中文不好,只會聽和說,但不認識中文字,更不會寫作,我覺得這不太行,想找人給她補習中文,但周圍的人都覺得沒有必要,高英你覺得呢?聽說你讀過大學想必眼光比我更遠,想聽聽你的意見。
靳淩外婆用同樣字跡工整的文字回複了她外婆:愛娟,雖然我們相隔甚遠,但煩惱盡如此相似,寧寧也是如此聰慧,但同樣叛逆有自己的想法,爬樹,掏鳥蛋和男生打架,不小心將手摔骨折這樣的事情就暫且不提了,學英語和月月學中文一樣費勁,我們為她找了學校外文專業的大學生補課,一個暑假下來,還是隻會古德莫靈和三克油,讓她父親非常生氣,威脅她說,不想學習就送她去鄉下割草喂豬,她這才消停了不少,最近總算有認真學習的跡象。
至於你提到不會中文,我想這涉及到文化認同和身份認同的問題,我對此也沒有過多的研究和思考,但我想若是未來的某一天,當月月讀我們這些信件時,若是讀不懂我們的文字,母親的母語那一定是件非常遺憾的事情。
外婆指著有些斑駁的筆跡,偷偷告訴夏怡:“靳淩小時候皮猴子的形象像誰,像他媽!”
後來的年份裡,兩人又透過信件聊了許多,橫穿了整個時代的大變遷,只是兩位母親在信件裡提及自己的故事很少,大部分都在說自己的女兒,夏怡嘴角也微微翹著,許印月和商予寧的少女時代也充滿了煩惱也啼笑皆非,求著母親多給些零花錢,為買條漂亮的裙子寧願不吃早飯,同樣疑似青春期早戀與父母爭吵。
只是這樣的喜悅心情並未持續太久,夏怡在看見外婆在上一封信件裡說:月月與我大吵了一架,雖然她被很好的大學錄取,但私立藤校昂貴的學費讓我覺得負擔不起,我想讓她選擇全獎的文理學院,高英你覺得呢?
只是可惜靳淩外婆的信件飄得太慢,信裡雖然提到,靳淩外婆覺得,她回頭去看,名校不名校沒有絕對的優勢,一個人最後能有多大成就其實早就定好了,品質判斷力精神屬性,這些和讀哪個學校沒有一點關系,最多就是晚一點或者早一點的關系,但出於自尊心最強階段的孩子們未必會這樣想,這也可能是她的基於自己經歷的拙見,但如果真的有需要或許她可以找自己的表姐家借錢幫助許印月完成第一年的學業,剩下的部分可以讓她勤學儉工,慢慢來。
等到外婆的下一封信,信裡便說:高英你不用擔心了,月月第三天便告訴我,她不想去了,她就打算讀有全獎的學校,不想給家裡增添負擔,也不想去了被別的同學看不起,雖然她嘴上這樣說,但我知道她心有不甘,不知道這件事情會不會對她有影響。
至於後來的信件便是提及許印月結婚,靳淩外婆問及對方家世和人品,外婆字裡行間流露著一種愧疚和自責說,人後的苦難還能克服,但人前的尊嚴卻又脆弱不堪,是她沒有能力給女兒更好的生活,讓她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這其間,兩人信件越來越少,電話通訊變得常見,但她們還是堅持每年寫一封聊聊近況,在外婆的最後一封信裡提到了母親打算離婚並且搬回紐約的打算,又寫道:明年暑假月月的事情大約能塵埃落地,聽聞寧寧已有一子,上次你在電話裡說小名是琳琳,我還誤以為是個小女孩,一直同兩孫女說是小姐妹,屆時誠邀攜全家一同前往,小孫女與其年紀相仿,定是能成為好夥伴。
讀到這裡夜色漸漸朦朧,商予寧和外婆均親熱地叫她早些睡,又詢問了她明天中午有什麼想吃的菜或是水果,說今天的見面都怪靳淩,一點也不正式,明天給她多弄些喜歡吃的東西,兩人這才離開了她今晚住的房間。
夏怡看完這些信坐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她這輩子從未想過沒有錢會是怎樣的,更是沒有想過哪天需要因為學費而放棄掉offer的事情,磨蹭著打算在房間的浴室裡泡個澡。
她拿起手機給靳淩發了一張圖片,靳淩小時候的照片,剛剛讀信件時,外婆又翻出了不少以前的老照片,商予寧說是靳淩兩歲的時候,她當時笑得不行,粉嫩白皙的小男孩,用發夾別了個大粉花,給額頭貼了個月亮圖案,還用口紅塗了個大紅唇,簡直是不敢多看的黑歷史,她問:琳琳,這是你嗎~
靳淩直接無視她這條,發訊息問她:【寶貝,我洗完了,你洗完了嗎?】
她發了一張泡澡前的對鏡照片,剛脫掉襯衣裡的內衣和下半身的裙子,腿根處被襯衣下擺若隱若現擋住:【我想先泡個澡】
靳淩言簡意賅:【快點泡】
隨後又叮囑她不要泡太久。
緊接著靳淩又發了幾條,字裡行間逐漸不耐煩:【泡完了嗎寶貝?】
【你還有多久?】
夏怡泡著泡著便困了,回他:【還在泡呢…我有點想睡覺了,要不算了?】
【?夏怡,少給我裝傻,一開始怎麼答應我的?溜我呢?再給你五分鐘,管你泡沒泡完,我直接來逮人】
夏怡低頭看了看自己滿身的泡泡:【五分鐘怎麼來得及,我身上都是泡泡!】
【濕的更好,前戲都省了,快點!】
她也不理,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時間太久玫瑰味的浴球都快把她醃入味了,衣裝完畢,她裹著薄被蜷在床上。
商宇寧還留了盞暖黃蕾絲燈罩臺燈給她,想起剛剛她笑著說,這個房間本來是外公外婆給“靳琳”準備的,結果沒想到生出來是個男孩,十歲前他一直住的這兒,但小學開始就嫌太粉了,不願睡這裡,把樓上的閣樓變成了他的臥室。
夏怡撅嘴不開心,他好兇,還威脅她,但還是撈起粉色小兔子的睡裙邊,偷偷地將薄薄一片的內褲脫下來,捏成團攥在手裡,要不要弄得更濕一點呢?
但是靳淩說他自己來,夏怡瞬間又臉紅心跳的,蜷在被窩裡,像只初入陷阱的無知幼獸,興奮又緊張地等待著周圍的動靜,雙腿交疊,夾著裙子,緊盯著門。
門慢慢被敞開,靳淩手環在胸前,唇線緊閉,偏頭倚在臥室門口,穿著一套灰色的短袖和長褲睡衣,洗完澡吹過頭,看得出來很急,頭發都不夠順帖,頂著一兩根沒有被馴服的呆毛,這副樣子還挺像涉世未深的男大學生的,青春洋溢只是個外在表象,內在重點是持久能幹。
夏怡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被熱水泡得粉嘟的臉,兩隻眼睛滴溜轉,直愣愣地望向明顯突出的淺灰色睡褲,她忍不住舔了一下幹燥的嘴唇。
兩個人又有些陣子沒有親熱過了。
靳淩被夏怡這副饞嘴樣,氣得吐了口氣,剛剛那矯情勁兒去哪了,興師問罪般地問:“小作精,看夠了嗎?還滿意嗎?”,說完就三兩步邁到床邊,掀開被子,夏怡還配合著蹬了蹬腿,放在平日裡或許還要叫兩嗓子,但今日著實不方便。
靳淩將人攔腰一把抱起直接扛在肩上。
夏怡視線裡一整個天旋地轉,都來不及反應,更是來不及告訴他,自己沒穿小褲褲呢,聞到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是清爽又沉穩的感覺,腿懸空半推半就地蹬了幾下,小兔子睡裙就隨著掙紮的動作一點點往上滑,漸漸顯露出半弧圓潤的屁股蛋。
啪一聲,靳淩低聲道:“別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