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以後我會在你婚禮上把這個故事拿話筒大聲告訴所有人,包括你以後的老婆。”
靳淩不知道第幾通電話後,夏怡的電話通了,他電話接通時他居然有種劫後餘生的錯覺,即將溺水的大海中憑空長出翅膀,聲音沙啞:“夏怡,你沒事吧?”
許印月原本蹙著的眉,也因為語氣中的真誠不自覺地展開,“她沒事,就是急性腸胃炎,我已經約了家庭醫生來給她吊水,她現在在睡覺。”
靳淩他並非第一次和夏怡媽媽對話,這已是第二次,他第一次態度強硬,如今語氣多了許多客氣,“許阿姨,我是靳淩,麻煩你可以告訴夏怡讓她醒了之後給我打個電話嗎?”
許印月當時說的話,靳淩常常能想起來,“謝謝你的關心…但我不會選擇告訴她,因為我覺得現在的你對她的生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幫助,她離開你也許會過得更好,你連電話都不能及時接通,更不用說過來看她了,說實話我也不太懂你們這樣的意義是什麼?
“她的世界看起來並不缺你…”
“你覺得呢?靳淩。”
靳淩沉默了許久,寒流翻卷過他的五髒六腑,動了動站麻的腿,撞到了走廊外的垃圾桶,他覺得自己也像垃圾,解釋什麼都顯得多餘且蒼白,像是又被潮汐打在沙灘上的魚,喘息繃成一條直線。
“我不知道…阿姨。”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我先掛電話。”
靳淩想,當時這句話確實也讓他動搖了,破防則是可能是覺得自己有點不如別人,今早他也覺得是不是分開會更好,不是因為他不愛夏怡,也不是因為夏怡不愛他,只是因為夏怡無所謂的態度讓他覺得,他不再被需要。
可此時此刻,她明明在自己面前,近在咫尺。
他還是很想她。
靳淩低聲問她:“是我…”
失笑:“不是你媽媽是不是有點失望?”
夏怡夢醒,坐起來定神瞧見是誰,有種刮獎的底面寫著特殊獎的感覺,不是一等獎這種人見人愛的獎,但是夏怡專屬的獎,咯咯傻笑,搖頭晃腦看不出來心意。
靳淩伸手圈住她,用還未來得及剃掉的鬍渣蹭夏怡她額頭:“笑什麼,你是不是燒傻了?”
夏怡從被窩裡掏出手,視線跟著指尖往上,先撫摸他下頜的鬍渣,白皙面板下,像初雪下青澀的小草,紮得她指尖麻麻的,連帶著跳動的心髒。
“本來就夠傻了,這麼冷還打雪仗,我看你堆的那個雪人也歪眼睛鼻子的…也不知道是誰…”
夏怡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幹燥的嘴唇上,她笑容燦爛仰面盯著他,“噓~你不準說話,怎麼你以為我堆的雪人是誰嗎?”說完從枕下摸出一根唇膏,塗抹在自己嘴上,粉色晶瑩透亮。
靳淩感受到夏怡在用手指輕輕摸他的右臉頰,應該是在摸今早打的那個巴掌,夏怡手摸一下,唇就親一下,像是在安撫淋濕失意的狗,確實是淋濕的狗,靳淩的頭發大概是洗漱時被打濕。
夏怡雙手捧著他的臉,兩頰都親得油光透亮,這真是給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靳淩不由感慨,但他竟然額外受用。
夏怡憐惜的目光望進靳淩灼灼的眼底,似有風撩動大火,灰燼中他們過去的時光裡銀杏生,梧桐長,有午後的陽光,試卷油墨的味道,單純成金色的愛,火中真金不老,光彩依舊。
靳淩嘴角微揚:“你是不是等我親你很久了?不然為什麼要塗唇膏?”
夏怡嬌嗔:“你真自戀…”那她更不能告訴他,她為了見他,故意脫掉了保暖的衣服和褲子,蠢得發指將自己凍發燒。
但在一段感情將暮未暮時,於一座年年雪裡的城市,人歸軟紅銀山下的晨曦中,懷揣著真心與愛意出現在眼前,夏怡都覺得有些遺憾,沒人可以和那時的靳淩媲美,甚至包括現在的他自己。
“是你等了很久我親你吧。”夏怡扶住他下巴,如蝴蝶停留指尖,親吻了一下他。
開了一夜車的連水也捨不得來一口,他爭分奪秒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原來是為了這一刻,靳淩用嘴唇封住夏怡的嘴唇,在交換的滾燙吐息中,“你現在還要通知我把我甩了嗎?”
夏怡舌尖上再也嘗不到檀木苦橙味漱口水的味道,他的味道讓人眩暈,讓人想起各種溫柔的姿態,意猶未盡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唇膏他都還沒舔完就不親了,“不了,你給再給我親一下…嗚嗚…”
靳淩嘴唇幾乎馬上又要貼上嘟嘟的嘴唇,懸崖勒馬,留心眼說:“但我有問題要問你。”
“我也有…”夏怡不甘示弱,她還沒有找他算帳海燕口中的“嫖娼”算幾回事兒。
“我要先問。”靳淩捏著夏怡的下巴,狠狠地嘬一口她紅潤的唇。
“你能不能讓讓我,我想先問。”夏怡又舔了一圈嘴上晶瑩的唾液,舌尖特意露出給他瞧了瞧。
“不行。”靳淩忍不住,俯身貼上去。
“狗東西!”她忍不住想貼近他滾燙的胸膛,去尋找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