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齒打架間,她又說:“我根本不可能跑路的…除非…”
“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我死了…”
就因為這句我死了,夏怡的屁股被扇得比早晨初生的太陽還要紅透透,威脅她以後再說這種生啊死啊的話,下次用蒼蠅拍打她屁股,靳淩還特別迷信地讓她呸三下,不呸就還要打她屁股。
買房後,夏怡也非常有骨氣說,她會和他一起還這個錢的,靳淩當時低笑不停,說,他這算她的存錢罐嗎?不會給他之後,存到一定數量了他還要還回去吧?
所以夏怡每個月會給他五千二,至於為什麼是五千二,是因為靳淩說特殊意義數字表示她自願贈予的錢財,夏怡基本上每個月都會堅持打錢,她也學會了記賬和理財,大小姐被迫節約,但一年裡總有錢包開小差的時候,靳淩也會笑著打趣問她:“夏老闆,你這個月的錢呢?”
夏怡這種時候就會當回可愛的小釦子,給靳淩解釋:“哥哥,這是因為,上上週我吃了一個很好吃的烤肉,但我沒想到它人均那麼貴!居然要三百刀,這就是一千五,然後上週我又沒忍住買了件新裙子,也不貴,就兩百刀,一千塊錢,為了穿進去這件裙子,我又續了健身卡,今天又去做了一個很貴的美甲…”
夏怡都算不下去,轉移話題:“我給你看!不靈不靈的,好看嗎?這次沒有貼甲片,我還讓美甲師修圓一點,這樣我幫你那個的時候…就不會像上次那樣抓痛你了哦…”
夏怡覺得靳淩真的好壞,假模假式聽她解釋了半天,邊工作還邊點頭,說到抓痛的時候,忍不住蹙眉了,那次看來是真的抓痛了,結果又問她:“夏老闆,你說這些我都不懂,之前缺斤少兩一點都算了,但五千二和五百二的區別,我還是分得清楚的。”
“你怎麼一天天盡欺負老實人呢?”
夏怡的每次殺手鐧都是一樣的。
“那算了吧,飯吐不出來了,美甲卸掉還要花錢,我明天去把新買的衣服都退掉好了,我那天還買了一套很漂亮的內衣,是那種黑色蕾絲…淺杯聚攏…繡了點小花花…然後內褲中間有點透透的那種…”
夏怡瞥見影片裡的人,放下敲鍵盤的手,靠在沙發上,專心聽她講,屁的老實人,淺杯聚攏這種專業名詞都能聽懂,她小心翼翼問:“那我還退嗎?”
靳淩眉毛輕挑,喉結輕滾,問夏怡:“還有多久回來?”
“一個月!”
一個月,一個月前他們還是很膩歪,會說,我想你,我愛你這樣的字眼,夏怡甚至想不起來靳淩說的電話,電話那天她到底在幹嘛。
當然也不只是電話,情侶吵架就算嘴上不翻舊賬,可心裡早已經翻得嘩嘩響,每翻一次雙方都只覺得心酸和委屈,覺得每想起來一次,就要原諒,包容對方一次。
這次為了省錢,人生第一次坐經濟艙的夏怡在長途飛行中,坐得腰快要碎掉,好幾次上廁所,迷迷糊糊中她膝蓋深深地撞到隔壁座的扶手上,疼得她眼淚汪汪,沒有直飛,輾轉多地。
抵達靳淩出差所下榻的酒店,他依舊告知了酒店前臺她的到來,藍調的窗外正在飄雪,夏怡還沒完全醒,她赤條條地來,只有她,沒換洗的睡衣,於是翻亂了靳淩放在酒店的行李箱。
還沒見面,夏怡就再度確定,他依舊是她喜歡的模樣,聽聞了她要來,並且“什麼都沒有帶”,他的行李裡還裝著她的睡衣,內褲,內衣,疊得一絲不茍,用收納袋壓在行李箱最深處,從靳淩給她帶的內衣來看,他真的一如既往喜歡黑色的熟女款。
但她最終勾了一件他的黑襯衣來穿,裝內褲的收納包拉鏈都未開啟,就進了浴室洗澡,洗完開始睡回籠覺。
夏怡意識模糊中掏身後的手機,手腕被熾熱的手掌圈住,拖拽著她,拉近自己的懷裡,她睜眼就對上靳淩那種深邃得下一秒能要把她拖出去結婚的目光,埋進她的溫柔鄉裡。
兩個人都沒有太多的對話。
“幾點到的?”
“下午。”
“嗯。”
她只想和他像胎腹裡動物一般黏在一起,交換彼此溫熱而清森的液體,夏怡也確實像被裹在琥珀裡,動也動不得,靳淩親她的小腿,膝蓋,大腿,揉那些被扶手,行李撞得灰青的部分。
問她:“痛不痛。”
她說:“痛。”
靳淩答:“嗯,我也痛。”
他們都將別的事情通通都放在一邊,專注於讓對方感受到自己所感受到的,淋漓盡致,兩人最後就像被雨淋濕的貓,額頭抵著額頭,不像家裡有多餘的空房間,找了塊幹燥的地方,蜷在一起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