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很喜歡這個說法和態度,所以當你要委以重任給我的時候,我也會像她一樣穿上這種盔甲,變得可靠和值得信任,像vanessa一樣,工作上我們很多人都討厭她,刻薄,吹毛求疵,毫無人情,但所有人都信任她。”
“我們都說和vanessa做戰友很痛苦,但你不會想和她成為敵人,因為你必輸無疑。”
盧競奇看著夏怡眉飛色舞,充滿激情的認真樣子,為自己的藏在陰暗處,只想和她單純吃飯的私心,稍感愧疚。
但這一絲愧疚很快溜走,他笑了笑問:“那看來我一直都不是你的偶像。”
“所以你想成為下個vanessa嗎?”
夏怡被這個問題拋來的問題,愣住了,vanessa五十歲左右的年紀,年輕時候漂亮得不輸好萊塢的明星,聰明能幹讓人可以忽略掉出身普通的缺點,幸運地嫁給了老錢家族,經歷過美國傳統廣告業的盛世,也見證了網際網路興起對它巨大的沖擊,但她依舊在行業潮流變幻中屹立不倒,懂得帶著大家摸著石子過河。
“不,我不想。”
因為她已經如此優秀了,光鮮出入各種名利場,手握著權力和金錢,像她那個年代,美國畫報上喜歡為女人們描繪的夢想一樣,擁有英俊多金的丈夫,價值不菲的別墅,盛大的婚禮,千萬的鑽戒,一隻巡迴獵犬,漂亮的兒女。
但畫報裡不會告訴她們,婚姻是混沌的,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良好物質條件可能也會意味著,偶爾偷吃的丈夫,複雜的親屬關系,敗絮的感情,但她必須要為孩子扮演一個平靜,賢惠,大度的母親。
漂亮的,聰明的女人能在極大機率上讓他們的孩子也擁有這種中彩票般的特質,對長久擁有財富的渴望,對有錢人和他的家族企業來說遠超“幸福,快樂,美滿”這樣虛無縹緲的詞,錢很重要,股價很重要,滿足這種渴望更重要。
vanessa幾乎…就像她母親。
當年在法拉盛的許印月家太窮了,過去的華工移民,勤懇務實經營著後來的中餐店,她勉強讀了個紐約的公立大學,不過沒有熟人給她介紹講究出身的傳媒工作,但為了找個好工作。
她去紐約不同的高檔酒店房間裡派簡歷,見到穿西裝和business fora的人就笑臉迎去遞簡歷,而沒開門的房間就從門縫底下塞進去。
據舅舅說,那些相簿裡陳舊的照片不足以證明二十歲許印月百分之五十的漂亮,混血得混剛剛好,幼兒園就有小洋鬼子當她的跟班,雖然她爸就是個爛貨,酗酒,家暴,答應給的婚綠也沒有,現在都不知道死沒死。
但他從不擔心許印月的未來。他一直都覺得她根本不用那麼努力讀書,更不要擔心還不起學貸,她要麼哪天能去好萊塢當演員,要麼哪天能住曼哈頓當富人太太。
而外婆罵得很兇,說他是神經病,腦子被驢踢了,連帶著媽媽會一起罵說,妄想著靠別人是沒有好下場的。
那個聖誕節假期,她一直都在找工作,她爸爸在carye酒店的門縫裡收到了這份簡歷。
假期裡,不僅找了熟人給她內推幫忙,還給了她一筆錢讓她上班前去買件漂亮的套裝,他還問她,還有什麼想要的禮物,樓下那些包,鞋,表,裙子,有喜歡的嗎?
她沒要,所以臨走前問許印月有電話嗎?她說她沒有,但她家中餐店裡有座機,接訂餐電話的。父親還給她買了個昂貴的行動電話,說,這間套房他又續了三個月,如果她還想住,可以留下來住一段時間,這裡離上班地點更近。
最後還說如果工作有不順利的地方,可以給他打電話,絲毫不提自己為什麼要離開。
英俊多金的男人,很容易讓人沉醉他的英俊多金,他還比她大了十歲,更容易沉醉他的溫柔,照顧,遠見,許印月在四個月後才打了那個電話,她以為他會主動來找她的。<101nove.arye的那間昂貴的套房裡,她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喜歡,各種意義上,但他沒有,以至於那個電話裡許印月都忘記了說自己的工作很順利,只問了,你去哪了,還會回來嗎?她很想他。
夏怡確定,年輕,貧窮的許印月當然懂得命運贈送的禮物背後都標好了價格。
而她那麼聰明,選擇入局,原本是想清醒著抽身,還說放任自己沉淪。
她不知道。
夏怡只是回答了盧競奇的問題,她不想,所以她也沒有選擇畢業後就像夏季霖一樣進入自己家的公司。
老天爺啊,她現在還要嫁給一個很高傲,很討人嫌,像公雞一樣雞毛的男人。
盧競奇不是很懂夏怡眼中突如其來展示的激動和憤怒,但這樣的她哪怕穿著不盡如人意“盔甲”,也顯得很是,可愛。
“好的,我知道了。”
“但是你要下週才會入職,所以我現在還不是你的上司,你應該對你的朋友稍微友好一點。”
“比如換個不是工作的話題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