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娘娘都是手若柔荑,留著長指甲,才有護甲保護著,你這手又粗又黑又短,指甲也沒留起來,戴護甲有什麼用啊?”
如懿此刻只著一件灰綠色裡衣,又被拔去護甲,只覺失去了所有保護,無處遁形。
她此刻無助的像一個被剝了殼的烏龜,只想抱住自己。
可不等她醞釀好悲傷的情緒,精奇嬤嬤的藤條就“咻”的一聲,抽到了她的小腿肚子上,
“開始舂米!使勁兒點兒,中間不能停,若是停一下,就抽你一下。”
如懿忍痛,用力拿起石錘,一下一下地搗著米。
沒幾下,流血過多的她就失去了力氣,稍微一停頓,就是一場鞭打。
她恨,為什麼明明選了舂米,還是躲不過不體面的鞭刑。
慎刑司裡陰暗潮濕,很快,如懿就出了一身的汗,將那薄薄的裡衣粘在身上,混著她身上的血腥味兒,讓精奇嬤嬤聞起來都一陣陣眩暈。
石錘越來越沉,如懿的胳膊都要沒了力氣,卻偏偏一刻也不能停。
每當如懿想著自己馬上就要暈了的時候,精奇嬤嬤要麼掐她一把,要麼抽她一下,強行讓她清醒。
如此,她更恨寒香見了,若不是寒香見把事情鬧大,她怎麼會受這麼多苦。
她也恨額娘,為什麼所有人都說是她害死了額娘,明明是額娘不肯承認全部罪行,才讓她進了慎刑司這樣骯髒的地方。
她又想到了皇上,皇上對她如此涼薄,竟然絲毫不顧當初的情誼,對她這個受害者如此狠心,對寒香見那個加害者卻毫不怪罪。
如懿咬著牙,狠狠地杵了幾下石臼。
當晚,剛剛停下手中的活計,如懿倚著牆,忍受著渾身上下無處不在的疼痛,想要眯眼睡一會兒。
頭頂,是慎刑司的銅鈴,受不住折磨的重罪之人,就會拉響頭頂的銅鈴,鈴響人招。
這是進來受刑之人的,最後一道防線。
拉響銅鈴的人,要麼會失了性命,要麼會失了尊嚴。
恍惚間,如懿聽見兩位精奇嬤嬤湊在一起,聊著之前在這受過刑的人。
“皇後娘娘寬仁待下,宮人按照宮規流程辦事,除非偷盜,頂多也就是教訓幾句,來慎刑司的人都變少了。”
“那可不,不過想想,當年咱們慎刑司來的最多的,不就是翊坤宮的宮人嗎?嘖嘖嘖,那一個個的慘狀,真是,造孽啊。”
如懿聽到這對話,不屑地撅起嘴來,她小聲地嘟囔著,
“這都是阿箬,惢心,容珮,自作自受,只有淩雲徹是無辜的。”
其中一個精奇嬤嬤離得近,聽到如懿的話蹙起眉頭。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嫻貴人就是當年那個嫻妃,也就是說,剛剛那些人,都曾經是嫻貴人的貼身侍女。
真是個閻王點卯,點誰誰跑不了啊。
離的近的精奇嬤嬤狠狠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