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我帶了收藏...”
“我現在只見你,阿賀。”
昂熱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溫柔,那是犬山賀從未感受到的。就像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在病床前揉不成器兒子的腦袋一樣。
這...真的是昂熱嗎?
犬山賀一時間只覺得腦袋暈暈的,下意識就想喊一聲好,源稚生輕咳一聲,他才反應過來一般再次開口:“校長,本家來人了。”
源稚生上前一步:
“在下源稚生。卡塞爾學院2003級進修班畢業,歡迎校長蒞臨日本。”
聲音落下,源稚生隱約在煙霧中聽到了切切私語,而後昂熱再次開口。
“你也進來。”
犬山賀和源稚生對視一眼,二人同時吩咐其他人原地等候。肥壯的烏鴉對著源稚生擠眉弄眼。臉上寫滿了“老大,注意節操啊。”的意味
回去就讓這個傢伙去賣,源稚生這麼想著,和犬山賀踏入和室。走出去四五步,他終於在一片混沌中看清了那兩個影子。
“校長。”九十度的標準鞠躬,這些人好像很習慣彎腰。
昂熱微微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緊接著把目光放在了犬山賀的身上。伸出手來在右邊的靠墊上拍了拍:
“阿賀,過來。”
源稚生髮現身邊的犬山賀突然抖動了一下,藉著眼角的餘光,他發現已經八十幾歲的犬山賀臉上竟然露出一絲孩子般的迷茫。
怎麼了?昂熱這個動作有什麼深刻的含義嗎?源稚生有些疑惑。
犬山賀走過去坐下,緊張的不斷抿嘴唇。昂熱注意到了他的動作,輕輕的撫了撫他的後背問道“渴嗎?”
犬山賀慌忙的起身,小跑著到了門口,吩咐那些女孩子們趕快去取清酒,然後呆呆地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等女孩子拿來了清酒和琉璃杯子才捧著它們回到座位。
放下杯子和清酒,不等他動手,昂熱就拿起清酒將倒在了犬山賀面前的杯子裡。
“校…校長?”犬山賀受寵若驚的低語。
自己做錯了什麼嗎?昂熱對待他的溫柔舉動一下子讓犬山賀想起了死刑犯在死前的最後一餐。在監獄,平時再兇暴的獄警也會對明天就要上刑場的犯人露出這種柔和的微笑。
校長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嗎?不應該啊,老虎是不會問兔子自己可不可以吃它的蘿蔔的,他只會嗷嗚一口的把胡蘿蔔吃掉,順便把你塞進牙縫。
到底發生什麼了??
犬山賀猶如驚弓之鳥般站起身,看到他這般作態,昂熱笑了。
“バカ”
.
和室裡時不時響徹著昂熱的哈哈大笑,他正在和犬山賀坐在一起親密交談。
說親密其實也不盡然,與面帶微笑一副退休老師般親切姿態的昂熱相比,犬山賀有著肉眼可見的緊張,即便是坐著,他仍然像一隻炸毛的貓一樣微弓著腰,時刻保持著警戒的狀態。
這是為什麼呢?看上去就好像昂熱是一個怪物,而犬山賀是被他抓來的公主一樣。
觀察到這一幕的源稚生有些疑惑,他也曾是昂熱的學生,2003年他作為蛇岐八家派遣的進修生去過卡塞爾學院,昂熱親自接見了他們那一批到達的人。
在源稚生的印象裡,昂熱一直都是那個在大堂最上方講課的和善教育家,溫文爾雅紳士校長。
雖然會在卡塞爾學院舉辦選美大賽或是香檳之夜時露出一副美女品鑑師的壞笑,但總體上來說還是不錯的。
“是不是很奇怪?”
身邊傳來輕笑。源稚生轉過頭看向杜寧。杜寧此刻也坐在靠墊上,身前放著一個不知道從哪掏出來的畫板,握著一支畫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