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夥強人趁月黑風高,直接一把火點燃孟傾的院子,冬月天幹物燥,風助火勢,小院瞬間成了火海。
一眾官員皆以為孟傾會就此退卻,誰知隔日朝會,便見他官服嚴整,早早在宮門前候朝。
大小風波不斷,孟傾分毫不退。
他帶著差役,推開錢家大門,從各處搜出錢明德父子貪賄的所有錢財,一一抄沒押送至戶部。
戶部的人清點幾日,才將勉強將整理過半的名錄上報新君。
新君震怒,當即罷免工部一幹貪賄官員,同時將錢明德革去尚書一職,聽候發落。
錢海平抹著淚,他打聽來訊息,新君有意重罰以儆效尤,開春便要將錢明德流放邊地。
他實在無法,只能拼了命哀求孟傾:“求孟大人救我爹一命,大恩大德,錢家必結草銜環為報。”
“錢公子,”孟傾打斷錢海平哀哀的乞求。
“你自認有冤,求我放你父親一命,可那些因你父親貪佔倉糧而饑寒交迫,死於冬月的百姓,他們又能向誰哭訴?”
他揮開錢海平的手,漠然道:“你不該來求我,該去求那些逝去的百姓。”
“孟侍郎!”錢明德絕望不已,伸手想要抓住孟傾的袍角。
“我求求你,我父親年事已高,如何受得了邊地苦寒,只要你願意放我父親一馬,以後錢家定唯你馬首是瞻。孟侍郎!”
他眼睜睜看孟傾走入宮城,無力地跪倒在地。
守衛聽見聲響,高聲詢問:“宮城禁地,何人在此喧嘩?”
錢海平不敢出聲,匆忙避開守衛視線,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
他緩緩走著,麻木計劃還有誰能救出錢明德,忽然眼前一黑,猝不及防地向後仰去,跌入黑暗之中。
一隻手掐住他的脖子。
錢海平大驚失色,正要叫喊,帶著血腥氣的手捂住他的嘴。
“別出聲。”
身後人用生硬的官話說道:“告訴我,刑部牢房在什麼地方?”
乾寧殿。
曲落笙把器物名冊往燭火邊靠近些,仔細清點殿內陳列的冠冕袍服。
登基大典程式繁多,所涉服飾更是細瑣,她足足清點了大半夜,方才將名冊記錄的物件一一點數清楚。
才放下名冊,便聽梁禦侍喚道:“曲掌事。”
她走進殿內,目光掠過整齊擺放的衣冠:“不知曲掌事是否清點好了?”
曲落笙施了一禮:“回禦侍,一應物件皆已點數清楚,並無差漏。”
梁禦侍點一點頭,吩咐內侍仔細把東西送往太儀殿,一面與曲落笙說話。
“元宵佳節,若非事務實在繁多,點數衣冠的掌事又犯起頭疼的老毛病,我也不會急急把曲掌事請來援手。”
曲落笙道:“禦侍客氣,本是我們分內之事。”
梁禦侍問:“那日我聽泰平署主事說,你要辭去女官職務?”
“是,”曲落笙道,“不過是在大典結束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