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啟元面色蒼白幾分,忍不住蹙眉:“今日是父皇聖壽,你不該如此沖動。”
“皇兄寬和,我卻睚眥必報。”晉王低下頭,用僅有兄弟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你該不是以為父皇會傳位於你,所以提前管教起我來了?”
“啟逸!”舒啟元驚怒交加,“這是大不敬!”
晉王冷哼,倨傲地看著他。
“喲,這是怎麼了?”尖利的聲音打破兄弟二人無聲的僵持。
內侍總領劉德全分開人群走來,朝兩位親王打個恭,精明的眼神左右一轉,堆起笑道:“泰平署今兒沒備下全武行呀!”
“劉公公。”劉德全是天奉帝近前侍奉之人。
舒啟元頓時收斂情緒,恢複端莊有禮的模樣:“我與啟逸只是兄弟間玩鬧,勞公公轉話,讓父皇不必憂心。”
“殿下不必憂心,大喜的日子,奴才也不敢用這些入不得耳的話擾了陛下興致。”劉德全笑道。
“有勞公公。”舒啟元道。
晉王冷眼看舒啟元粉飾太平,顧及宴會將起,也不再生事,只踢一腳倒地不起的宗親,忍氣道:“把他拉走。”
他萬分嫌惡地呸道:“礙眼。”
劉德全用腳尖將有出氣沒進氣的宗親翻個面,嘖嘖兩聲,朝守衛使眼色:“拖出去,別髒了各位貴人的眼。”
肉身落地,發出沉悶聲響。
一眾皇親將守衛押送宗親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有那膽小的打起哆嗦,腿靠著桌,連帶起碗碟杯箸叮叮當當抖響。
“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宗親被拖出門外,猶在痛罵不休,“等坐在上頭的換了人,風水輪流轉,你只會比我更加不堪!”
“今兒是個好日子啊。”劉德全笑呵呵的,向四周點點頭,“一聲兩聲鳥叫算什麼,不過是助個興,給大夥添個樂子。”
話音未落,門外罵聲戛然而止,變為悽厲的哀嚎。
悽慘的叫聲傳入臺後,虞無秋分火折的手一抖,下意識探頭:“外頭是怎麼了?”
唐小五看清了門邊的情形,慌忙拉住她,白著一張臉搖頭:“出人命了。”
虞無秋打個寒噤,匆忙轉回視線。
簾子打起,沈婉進來,一看火折還沒分完,急得嚷嚷:“怎的還在分火折?都該上去了!”
焰火分散在東南西北四處,四處又各分兩束,暗合四極八柱,福壽無疆之意,雜耍部眾人本該在四處預先站定,提前看顧焰火,誰知都快開演了,這裡還在分著火折。
沈婉急得發昏,一把搶過火折,也不按排好的順序分,直接給到哪個算哪個,胡亂趕著眾人出去:“快走,快走!來不及了。”
虞無秋被趕著上臺,倉促解釋道:“原先是林雲送火折來,她半路被叫走給戲部的人看管行頭,換了一個人……”
“走,上臺!”剩下的話沈婉沒聽清。
她迅速跳上臺,分一個火折給等在焰火邊的曲落笙:“前邊唱到哪兒了?”
“最後一句。”曲落笙接過火折,“來得及。”
她利落地後翻,長臂輕舒點燃焰火,繽紛色焰呼嘯升空,照亮一方宮城。
喝彩四起,曲落笙撤步後退,依照排演的順序看向沈婉。
本該緊接上前的沈婉卻沒有動靜,一雙眼呆愣地直盯手心。
曲落笙心頭一緊:“怎麼?”
“火折。”沈婉驚恐道,“打不出火。”
她抖著手又試一回,火折依舊無甚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