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落笙為林雲和小五蓋好衣裳,兩人接連熬了幾個大夜練舞龍燈,此時再熬不住,靠著泰平署的大門昏睡過去。
虞無秋從後院打來井水,和曲落笙一起對付著抹了把臉:“你上中臺的木樁練了幾次,感覺如何?能施展開身手麼?”
曲落笙熬了幾日,此時也有些睏倦,撐著精神道:“泰平署的木樁同宮外用的差不多,只是掛宮燈的木樁比我之前見到的都要高,想上去須得費一番功夫。”
虞無秋點點頭,打個呵欠:“盡力便好,那木樁不好上去,你仔細別傷了手腳。”
曲落笙嗯一聲,忍不住淺淺闔眼。
臺子接連推出泰平署,先是離城樓最遠的南臺,再到東臺,中臺最後出門時,虞無秋隨意看了一眼,忽然驚道:“臺子上怎麼還有人?”
曲落笙聞言看去,尚未找到人影,便聽虞無秋低低罵一聲,起身走到臺邊:“盧敏!你在上面做什麼?”
盧敏冷笑,跳下臺道:“我變戲法的綢布掉了,來找一找,這你也要管麼?”
“南臺的人,來中臺找什麼綢布?”虞無秋攔下盧敏,語氣不善,“你到底在臺上做什麼?”
“與你何幹?”盧敏大怒,“你若是懷疑我便拿出證據,我們當堂對質!”
虞無秋哂道:“我只問你,你說來找綢布,怎麼空手下來?”
盧敏語塞,氣急敗壞地揚起手,餘光瞥見曲落笙冷淡的面色,動作一僵,將手背去身後,恨道:“我不與你計較。”
她張皇出了泰平署,虞無秋在她身後狠狠關上門,啐道:“惡人先告狀。”
曲落笙按著她坐下:“養好精神,別為這種人白白費力氣。”
練功的行頭滿地散落,曲落笙收拾好龍頭龍尾,思量一番,自去宮道旁檢視臺子,倘若盧敏當真動了手腳,她尚能在燈會開始之前做出應對。
五座臺子在宮道上分散排布,城樓早早擺下形制奢豪的紅木寶座,宮人們正鋪下金繡軟墊,為皇帝駕臨做最後的準備。
蘇宜站在中臺邊,指揮著工匠豎起掛宮燈的木樁,見到曲落笙,她招一招手,微微笑道:“怎麼不在泰平署歇息?”
曲落笙行過禮,回道:“勞主事掛懷,疲乏到了頭,反而睡不著覺。”
“是這個理。”蘇宜深有同感,“我這幾日盯著他們修整臺面,一日下來,分明沒了力氣,等回屋了卻睡不著。”
曲落笙笑了笑,問蘇宜能否上中臺一觀,蘇宜讓她上了臺子,曲落笙趁此時機仔細看過中臺,確認臺上並無異樣,同蘇宜說過幾句閑話,便施禮告退。
回到泰平署,才睡不過片刻,又有內侍來催促眾人去宮道前預先準備行頭。
眾人在宮道旁整齊站好,聽蘇宜在臺上念誦燈會規矩。
“鑼鼓一響,便能開始奪燈,切記,不得有意推搡同行奪燈的人,若有違者,無論奪燈與否,泰平署皆不予錄用。”
“泰平署特設木牌,牌上顏色與各位奪燈人練功服顏色相同,諸官員將在燈會結束後留宮燈於身手上佳者,泰平署會以顏色下燈籠數量為依據,同時取得燈盞數量前六者,與成功奪燈者一同納入泰平署。”
蘇宜說完,稍稍放緩音調,語帶鼓舞:“望諸位一展身手,大放異彩。”
眾人齊齊行禮:“多謝主事。”
“師姐。”林雲站在曲落笙身側,聽完蘇宜一番話,不由緊張起來,小聲道,“我有些怕。”
曲落笙紮緊腕間束帶,安慰道:“萬事有師姐在,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