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夏瑜,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哪一句,只道:“沒有。”
“莫蒙我。”夏瑜踢一腳孟傾身下木椅,“你腦子被驢踢了?放著高門大戶的閨秀不相看,和這種來歷不明的人……”
“懷瑾。”孟傾止住夏瑜話頭,長眉緊鎖,“出身一事,並非人所能定,如何能以此斷人?”
夏瑜冷哼:“我看是你昏了頭。戶部孟侍郎,有名的守禮君子,因為當街鬥毆進了城防司,還被罰俸三月,勒令思過一月,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臉。”
孟傾放回文書,神色不變:“比起名聲,自然是救人重要。”
夏瑜煩躁地抓頭:“我看你和那些被精怪迷了眼的男子沒兩樣。”
孟傾起身整理完文書,輕飄飄道:“被精怪所迷,只能說那些男子心志不堅,與精怪何關。何況那位姑娘為人良善,不是精怪。”
夏瑜捂起耳朵,氣得大叫:“滾!老子吃錯藥了才管你的破事!”
孟傾拍上師弟的肩:“夏大人辛苦。”
他幾步走出後堂,來遞狀子的人從他身邊進去,驚堂木一拍,身後傳來夏瑜焦躁的聲音:“你家又丟了什麼?豬還是牛?什麼?你丟了鴨?”
“曲師姐!曲師姐!”
林雲推開窗,捧著尚在冒熱氣的炊餅:“虞師姐叫你歇一歇!吃過了再練!”
“就來。”曲落笙一個旋步,穩穩將燈籠掛上屋簷下的鈎,輕盈地跳下木樁,“不等小五一起?”
“他去孟府拿身契,叫我們別等他。”虞無秋探出來,瞥一眼曲落笙動作,“慢些,你的傷還沒好利索。”
“不礙事。”曲落笙松著腕間束帶,“再不活動身手,我可要把功夫都忘了。”
林雲站在窗邊看曲落笙練功,看出了神,不小心被炊餅噎著,嗆咳道:“師姐,你真厲害。”
曲落笙給她端來水,忍笑道:“在床上躺了許久,身手早不及之前利落了。”
虞無秋對林雲笑一笑道:“你來得晚,沒看見你曲師姐演挑宮燈的模樣,那時在春熙班,只要有她上場子,便是座無虛席,喝彩陣陣,賞錢下雨似的落。”
“有一回她正在挑燈,瓦子裡進來一個醉漢,瞧見她的動作,直叫仙子下凡,第二天酒醒了,逢人便說世上真有神仙。”
林雲聽得兩眼放光:“我也想看曲師姐挑宮燈。”
曲落笙抿嘴笑道:“這有何難,只是虞師姐說得天花亂墜,我怕你親眼看了倒要失望。”
虞無秋在桌邊坐下,她先將唐小五那份留好,順手幫林雲盛米粥,向曲落笙揮一揮木勺:“是你自謙。”
曲落笙搖一搖頭:“能進宮獻藝的,個個都有絕頂的功夫,我的功夫放在其中,恐怕也只是平庸之輩。”
正說間,唐小五推門進來,手上拎著幾個大大小小的錢袋:“師姐,小雲!”
“回來了。”虞無秋招呼一聲,看見他手裡一串錢袋,奇道,“你帶著一個錢袋去贖身,怎麼還贖回來幾個更大的錢袋?”
唐小五在林雲身邊坐下:“也是奇了,這回我去贖身,管身契的主事換了個生面孔,見我去要身契,問我是不是曲姑娘的師弟。”
“我說是,他便將我給出去的銀子推回來,還另添幾個袋子,說是之前兩位師姐和小雲贖身的錢。他說大爺吩咐,家班裡的人,給出的贖身銀子全數退還,我死推不過,只能先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