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繞努力地睜開眼,透亮的光影讓她忍不住伸手遮了遮眼,視線逐漸適應。
她盯著眼前的帳,有些恍惚。
我在哪兒?
“師父!”青繞大呼一聲,“噌”地就坐了起來。
她這才發現房裡還有兩個人——手裡拿著筷子,嘴裡還有塞了一半的饅頭,皆轉頭愣怔地看向她。
趙景深最先反應過來,急忙嚥下嘴裡的饅頭。
“醒了醒了!”兩人火速放下手裡的碗筷,聚到青繞床前。
敖五伸手就要去碰青繞額頭,想看看她是否還在發熱。青繞似乎誤會了他的意思,身體往後一縮。
“別.....別誤會,你暈了之後一直發熱,我只是想看看你退熱沒。”敖五尷尬地收回手,悻悻往旁邊一站,宛如一尊狗頭門石。
“我師父呢?”青繞沒有理他,迷糊地問。
敖五耷拉著腦袋:“今早就走了。”
青繞聽罷便掀被下床,鞋子都來不及穿就要追出去。
敖五一把將她拉住,力氣很大,不容她掙脫。
“放開,我要去找她。”
“你追不上的。”敖五說,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她。
“這是她託我師父轉交給你的,你自己看吧。”
青繞盯著那封信,心裡有些五味雜陳,她怕展信後看到的又是師父的決絕親筆,竟猶豫起來。
敖五見她不動,兀自展開了信件,當著她的面大聲唸到:
吾徒青繞,見信如吾。你自幼武根欠缺,因我勉而為之;你我結師徒之命,十餘年長伴,足矣。從今往後,你行青雲路,踏泥間雪,皆心往而,與我無關。若江湖再見,可共酌月下酒,再無師徒情。
敖五的聲音回蕩在屋內,青繞的臉色也愈發難看。
果然不出所料,葉珀又是來寫決絕信的。
青繞動作遲緩地坐到椅子上,桌上還擺著吃剩的飯菜,她看著看著,眼淚竟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敖五和趙景深對視一眼,恨不得自己雙眼是瞎的,為什麼非要讓他們看到姑娘哭泣?
這世上,有兩件事是最難辦的:第一件,虎口奪食;第二件,安慰哭泣的姑娘。
趙景深不愧比敖五多吃幾年飯,這種時候是要機靈點,他不等敖五有所反應,自己搶先出了門去,美其名曰找廚房多做兩個菜給青繞補補身子,把這個難題留給敖五。
敖五本也沒打算走,他圍著青繞轉了兩圈,又不知從何處拿了張帕子給她,好不容易絞勁腦汁想說點話,卻被青繞搶了先。
“你不用安慰我,我哭會兒就沒事了。葉珀這個混蛋,要是給我遇見了,我鐵定打得她找不到靈鹿峽的路!”
這....怎麼還罵起來了呢?
敖五好奇地坐到青繞對面,歪下腦袋去看青繞的臉。雖說確實沾滿了淚水,但從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透露出的可不是楚楚可憐,而是......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