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仙犬!有號令百獸的本事啊!”人群中有人大聲說到。
其他路人也開始相信小花就是靈鹿峽仙人的仙犬了。青繞見狀,擺出一個大碗收錢,表示仙犬代替仙人接收供奉,保你平安。
不過片刻,便收夠了五隻烤雞錢。青繞也不貪,便道今日機雞)緣已過,剩下的人改日再來,仙犬也要休息了。
其實是青繞需要休息了。
人群背後的小酒館裡,一個女人頭戴鬥笠,白紗遮住了她的模樣,她輕嘬一口酒,白了青繞一眼。
“真是丟人現眼!”她罵到。
“還揹著我的劍在這裡招搖撞騙,說出去我琥珀仙都抬不起頭!”
她對面抱劍的少年撲哧一笑,兩頰的酒窩便顯了出來。他也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聲音輕佻:“還不是姑姑你自作孽,把房子燒了,也不給別人留點盤纏,留把劍能幹什麼?她又不會使。”
女人看著杯中酒,清冽的酒水映出她好看的杏眼,眼角已有幾縷不難察覺的細紋。
她說:“總有一天她會用的。”
她輕抬眼,補充到:“為了活命,她總會用到的。”
少年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眼光微寒,轉頭盯著離開的少女和狗。
“你大老遠從輝月城跑來投奔我,你爹知道嗎?”葉珀問。
少年搖搖頭,露出一個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自嘲的笑。
“我只要不給他惹麻煩,他才不管我死活。還巴不得我死在外面呢。”
“你爹可不是這麼想的。”
“哦?”少年望向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說:“世人皆知輝月城葉琥之子性情頑劣,整日不務正業,攪得整個九野原不得安寧。我離開輝月城,大家都覺得是件值得慶祝的事兒,葉琥又何嘗不是?”
葉珀的表情帶著一種把玩意味,看得葉沉溪渾身不自在。
“反正,姑姑,我出來之後舉目無親,只有來投奔你了。”葉沉溪耍賴地扯住她衣袖,“你可別忘了,你以前說過,要和我一起拆了輝月城,還要拆了葉琥最寶貝的十二月樓!”
“呵,你也當真了。”葉珀小聲說到。
她對這個幾年才見一次的侄兒,說不上有多少親情,但畢竟是親哥哥之子,她還是留了些情面,沒有一劍砍了他扯住自己的手。
“你想投奔我,可以。你想讓我幫你拆了輝月城,也可以。”
葉珀說完這句話,葉沉溪的眼睛都亮了。
“但是,你要先幫我做一件事。”
“啊?還有條件?”
不遠處,燒雞攤的熱鬧接近尾聲,少女數著手裡的銀子,身後跟著胖狗,慢悠悠走過酒館窗前。
小花的鼻子使勁嗅了嗅,似乎是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它的眼神驀地朝葉珀望來。只見葉珀眼神一瞪,嚇得小狗嗚咽一聲垂下腦袋,一步三回頭地慢慢離開。
葉珀指著小花和青繞離開的方向,對葉沉溪說:“你要幫我,把她平安送到獅嶺趙家。”
葉沉溪“哦”了一聲,雖然不情願,也應下了這門差事。
“那姑姑你要去哪裡?我把她送到獅嶺之後,我去哪兒找你?”葉沉溪問。
女人喝罷一壺酒,轉身便朝酒館門外走去,她邊走邊說:“屆時,你自會知道。”
女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大街上,葉沉溪細細品味。
他想起小時候,葉珀說要帶他去買冰糖葫蘆,但是他必須先把葉琥的野澤酒偷出來給她。葉沉溪冒著被葉琥砍頭的風險,偷到了野澤酒,興沖沖拿去給她。可葉珀喝了一整壇,直接睡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醒來,招呼也沒打一聲就離開了輝月城,更別說什麼糖葫蘆了。
所以葉琥總是說她,嘴裡一套,手上一套。
葉沉溪突然回過味來,沖著她消失的方向吼到:“姑姑!你可不能食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