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把煙送到嘴裡,但沒有吸,而是任煙在眼前升騰,思想卻在煙霧中進入另一個虛靈的空間。他在那個空間裡,用一段根本不存在的時間,寫下了一段只有他自己能讀懂的話:“愛情或者退一步說——感情,對我來說,只是一樽水中月,如果是鏡中花,還可以伸手一觸,但她卻在水中,只可望,只可想,倘若忍耐不住,渴望親密的接觸。結果往往是水波『蕩』洋,夢幻一場。記得一位朋友說過,感情遊戲中,誰先動感情誰先輸。當時不信,非要爭個高低比個高下。如今,回顧以往經歷種種,不得不冷靜地承認一個現實,我的這位朋友說得對!那就像個影子,對“影子愛情”,整個過程中,根本不可以奢望與影子握手,儘管努力再努力,卻始終碰觸不到那點點溫柔!可以像追逐海市蜃樓一樣地去向往,去奔赴,卻不要妄圖真地擁有。從經歷中汲取的教訓是——可以動心,可是付出,可以為之犧牲,但,千萬別試圖變成現實,因為當你真的走到那一步時,一切的一切都會灰飛煙滅,猶如冰天裡的雪花,融化在自己溫暖的手中。那該怎麼辦?試著學會與“影子”相戀吧!在水中賞月,學會心底純潔地去欣賞他人現實的幸福,學會把自己的熱情化為對他人的祝福。愛有多種,當那份情真的不可以為自己構建起溫暖的小窩,那就無私地奉獻出來,為他人添彩!至少,那樣會體會到現實的快樂,縱然那份快樂不是作用在自己的身上。其實自己也不孤單,因為還有一對影子相隨,有一潭明月相伴,寧靜中對影共醉,與月共眠,不失為一份溫馨,一份浪漫。倘若上蒼冥冥之中早已有此安排,何不接受這種恩賜,享受那永遠不會枯竭的溫存!”
“問個不該問的問題行不?”沉寂片刻,白麗麗終於安奈不住,向陸川追問起早就想問的一個問題。
“隨便!”
“你們有過麼?”
陸川聽罷,呆呆地望著天空。
“沒有過,必須有麼?但我想,她和他未必沒有過!”
“你在乎麼?假如她回到你身邊?”
“如果她不是回來,而是到來,假如此前沒有過那段背棄。我不在乎。可是假如的事能抹去歷史麼?雖然我沒和那個男人交過手,甚至沒看過他的正臉,但那也不能否認是他搶走我的女人。如果他們有了,那我還接什麼手。她給了他我最珍視的,即使再帶回來給我,早就已經不是當初的模樣了,那對我來說就沒有任何意義!”
“可是,即使你不會接受她再回來,但你內心中還是沒有放下她,你還愛著她對不?”
“原本屬於她的那個位置,已經空了,我不否認還愛她,但我愛的是曾經她,自從車站的事過後,我心裡愛的那個她已經死了。”
“那可以這麼想,對她又愛又恨,愛的是曾經的她,恨的是現在背叛了你的她。對麼?”
“可以這麼說。唉,我說你是在給我做心理分析麼?”陸川從自己的回憶中抽回過神來,反問白麗麗。
“不是不是,你多想了。我只是從一個女人的角度來想你的問題,我覺得你這麼折磨自己真的是沒必要的。如果你真的不想挽回,那就徹底放下才好,就這樣下去的話,舊的去不了,新的又怎麼到來呢?”
“新的?新的在哪兒?我值得擁有新人麼?我這樣,高不成低不就,沒錢,沒地位,沒像樣的工作,誰會找我?即便有了,我還能愛麼?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也別這麼想自己,現在這麼年青,正是幹事業的初期,有誰會在這個時候就有了錢和地位?除非他家裡本來就有資本。成功的人不都是在這個時期裡打拼出來的麼?況且,你也沒有想得那麼不好。錢、固然重要,但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安全的歸宿比錢更重要。而你,可以讓女人感覺到安全的。”
“是麼?有麼?我都沒有安全感,我哪什麼給別人安全感?”
“其實不是的,你挺好的。別這麼想自己。你沒安全感可能是和她有關係。”
“她只是一部分。”
“如果你找到合適你的工作,你一定會幹好的。儘管現在這工作也挺適合你,只是環境你不接受。”
“男怕入錯行,我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犯了這個錯。”
白麗麗對於陸川消積的情緒,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繼續安撫他,陪著他坐在角落裡悶聲不語。而陸川深深地把頭埋到雙腿間,慢慢抽泣起來。
“你別這麼傷心,一切都會過去的,還有機會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