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鱗
長寧大長公主臨走之前,帶走了清河郡主,清河淩遲處死後,挫骨揚灰。
梁王一家到這時候才清楚,長寧有多憎惡清河。
清河是忽然間被帶離了王府,王府就按無故失蹤報官,稟明皇帝。
皇帝知道清河曾經作惡多端,沒想到的是,已經半死不活了,仍舊有仇家不肯放過。
梁王府都心急悲痛不起來,皇帝更不會當回事,只輕描淡寫地吩咐順天府與刑部盡力尋找。
長寧大長公主入土為安之後,君若很多天心緒低落,沈星予和李進之也沒好哪兒去。
那般風華絕代的人物,數年來不知幫過他們多少,又時時相見,下一局棋,喝幾杯酒,要他們如何能忘記她的音容笑貌。
在外的顧月霖及時得到訊息,獨自靜坐許久,轉告程放。如今程放已將手中所有事務交給月霖,再不聞窗外事。
程放默了默,“生而無歡,走了也好。”
顧月霖只是不明白,長寧何以突然病重離世,隱約有些猜測,卻不便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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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月霖是二月初離京,走的時候有父親和傻兒子相伴,返程時已是孤身一人。
啟程時,程放的情形就已經很不好了,只剩下一兩個月的光景。
程放辭世後,隨風一下子沒了精氣神兒,固執地不肯離開海上那座小島,每日只吃一點點東西,傻呆呆地守在程放和林珂合葬的墓地。
它原本最是依賴顧月霖,到如今,已經離不開程放。哪怕只是在那人曾在的地方停留,便足夠。
顧月霖為著隨風,多停留了一段日子,在那期間,隨風也走了。
他的心,就此殘缺了一塊。
程放已然辭世,訊息不曾向外透露,但月明樓的首領都是知曉的,有幾位更是追隨到了島上,送程放入土後才離開。
不論明裡暗裡,眾首領對顧月霖是對程放一樣的效忠,卻不願真正接受宗主已然不在的事實,仍舊喚顧月霖為少主。這亦是顧月霖所願。
他比誰都清楚離別的發生,又極其厭煩任何人提醒他那個事實。
七月中旬,夏日將盡,卻仍舊炎熱。
顧月霖乘坐馬車,不緊不慢地趕路,梳理陸續得到的一些訊息。
日子不短了,不曾關注朝堂官場的動向,實在沒那份心力。只是交代了月明樓各首領,倘若他的親朋故交出事,一定要及時幫襯,不計代價。
現下要回去了,哪怕強迫自己,也得將各色人等的現狀瞭然於心。
令他不適的、不解的、不安的訊息,全由皇帝而起:
三月,女子周氏進宮,獲封昭儀;
四月,貴妃之父馮安槐入閣,時有彈劾顧月霖、李進之、君若的摺子,皇帝一概留中不發;
五月,馮安槐彈劾沈星予翫忽職守,皇帝令沈星予閉門思過;
六月,馮安槐舉薦門生周世成入翰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