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霖落座後,隨風闆闆正正坐在他身側,小門神似的。
梁掌櫃大樂,“真招人喜歡。”
“明年我得問問監考的人,能不能帶它進貢院。”顧月霖開玩笑。
顧公子和傻兒子的趣事,梁掌櫃去竹園時沒少聽,這會兒委實笑了一場,道:“回頭我找懂門路的人討教幾招,您得讓隨風明白,一些常說的話、常有的舉動是什麼意思,慢慢讓它養成一些習慣,這樣它就不會怕您出門了。”
顧月霖欣然接受:“好法子,你多費心。”
君若那邊,先去見了長寧,喝了兩口茶,直說了來意。
“你有心了,多謝。”長寧笑容裡有著真切的暖意,“我開罪的人不少,像大長公主那樣分量的人,想忘也忘不掉,先前卻沒想到她這樣沉不住氣,四處敗壞皇室的名聲。”頓了頓,有些困惑地望著君若,“真可怕,人老了都會變得那樣不知所謂麼?”
“哪兒啊。”君若笑靨如花,“有些人打年輕的時候就是十足的二世祖、混不吝,比如我的生身父母。人到底還是要看心性,好些人越是年老越是睿智通透。”
有侍女奉上果饌美酒,長寧擺手遣了人,親自斟了兩杯酒,“今年託月霖的福,我有精氣神兒做些事情,這酒是我釀的,後勁兒足,你嘗嘗合不合口。”
君若喝了一口,感覺入口甘醇,入喉之後,卻似燃起了小火苗,帶著燙熱入腹。貓兒似的大眼睛微微睜大,又眯了眯,“好,這酒很好呢。”
長寧神色愈發柔和,毫不掩飾對面前女孩子的喜愛之情,“釀了不少,回去的時候帶上一些,跟你哥哥一起喝。”
“好。”
帶著十壇美酒離開長公主府,君若一刻不停地去了什剎海。
沈夫人原本正在看戲,聽說兒子的異姓妹妹來了,忙親自迎到垂花門外,一起去了正房的暖閣,“我受不了終日穿那麼厚實,偏又不是習武之人,總是未入冬就生火,天越冷室內越暖和,真怕你不習慣。”
“不能夠。”君若笑道,“您肯定不愛去長公主府。”
沈夫人坦率地道:“那也是個冷熱都不怕的,常年住水榭,夏冬兩季只在待客之處放冰生火,我可受不了,總是請她過來。”
落座後,沈夫人喚人取來幹果水果和熱茶,又親手給君若剝了一個桔子,遞給君若。
君若心裡暖暖的,笑得甜甜的,被長輩這樣照顧的時候,都會這樣。
“瞧著你,我就會後悔,當初怎麼不再生個孩子,萬一是女兒呢?更後悔沒早些去竹園,那樣一來,也能和蔣夫人爭一爭。”
“認不認都是一樣的,我和星予哥哥也是兄妹。”
“說的是。”
說了會兒閑話,君若道明前來的初衷,末了道:“先前是想著,大長公主會在兒子任上壽終正寢,畢竟也六十來歲了,輕易不會長途跋涉,卻不想,人算不如天算。”
“朱家那丫頭想嫁給星予?”沈夫人微微挑眉,“那我兒子不就是好好兒的白菜被豬拱了麼?”
君若忍俊不禁。
沈夫人也笑了,顯得有點兒不好意思,“我私下裡就這德行,說話沒溜兒。”
“這樣才好,我本也不是有正形的。”
“好孩子,幸虧有你,不然我們保不齊真要被有心人算計了去。”沈夫人親暱地握了握君若的手,“我會盡快告知侯爺和星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