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幾次野兔,它倒都是當即察覺,卻會猶豫去不去追,沒等它猶豫完,兔子就沒影兒了。
近幾日看到過兩次刺蝟,第一次像是嚇了一跳,坐地上瞅著刺蝟發呆,第二次算是認識了,居然直接伸出大爪子,要去按人家。
幸虧顧月霖就在它附近,飛身過去把它拎到了一邊兒,它還老大不樂意,一通哼哼唧唧。
由此可見,到底是嬌養著長大,同類司空見慣的,它都不認識,不然也鬧不出這種笑話。
給仍舊客居沈府的蕭允的信中,顧月霖提了此事。
蕭允委實笑得不輕,回信說,堂堂解元,怎麼就不分些腦力給我們隨風?
顧月霖不以為意。單純有單純的好,他又不指望隨風為自己做什麼,只要始終漂漂亮亮的,沒心沒肺地陪著他就足夠。
這天顧月霖和隨風臨近傍晚返回竹園,徑自去了正房。
蔣氏正在斟酌添置什麼樣的傢俱,和顧月霖商量:“花梨木傢俱是不是太貴了?別的其實也不差。”
“花梨木一般的床十幾兩銀子,千工床三五十兩。”顧月霖道,“單獨打造一張千工床,價錢就沒譜了,可洛兒的鋪子專門做這些,成本也就不算高。成套地買吧,我瞧著順眼。”
“可是一整套佈置下來,帶上書架書櫃隔扇隔斷,我這邊就得二三百兩,那得存多少米糧了?”
顧月霖哈哈地笑,“我們說的是時價,實際不能是這個演算法,您忘了?我和進之已經入股了,年底合賬時,扣下這筆照價走賬的買賣就是了。”
蔣氏想想由來,笑了。月霖和進之入股的銀錢不少,她要再處處計較,反倒會讓洛兒覺得生分,“得了,聽你的就是。”
說話間,她望向喜滋滋的隨風,逸出慈愛的笑容,“總算是緩過來了,先前真是擔心得很。”
顧月霖揉一揉隨風的背,“就要長成了,秋冬別只橫著長才好。”
蔣氏橫了他一眼,“到春闈、殿試一準兒又瘦不少,還不準我們隨風提前養養膘?”
顧月霖大笑。
秋日裡,所需傢什逐步定好,卻沒當即送到居士巷。
兄妹三個建宅子之前,就將視覺引發錯覺的效果淋漓盡致地運用起來。
在城裡,多弄些地窖冰窖的無妨,要是打一開始就弄地下的密室,保密難,不被有心人察覺更難。所以,初步階段,三人只是巧妙地在地上建了密室。
宅子完工之際,程放在來信中適時地推薦了數名工匠,說他們是專做機關布陣的行家裡手,吩咐一聲便能心領神會,而且能真正做到守口如瓶。就算有人嘴不嚴,透過他做的事,也會三緘其口。
顧月霖早已看出,生父絕非不是吃素的可言,如今只是萬念俱灰,再不想揚名罷了,鉗制人的手段層出不窮。
況且布陣的事由要逐步進行,經手的人要換幾次,任誰到最終也是一頭霧水,前期功夫用有經驗的人,的確更省時省力。
他當即應下,叮囑程放要保重,務必照顧好自己。
沒兩日,那些工匠主動找上門來,全然照著顧月霖的心思行事。
紅葉似火之時,程放給顧月霖高中解元的禮物送到。
是一幅畫。
顧月霖開啟畫軸之前,預感已告訴他,畫中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