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和李進之看完,亦陷入良久的沉默。
沉默之後打起精神,和顧月霖一樣,權當無事發生。
隔一日,朝廷對清河郡主府一案的說法傳出,君若很欽佩,悄悄跟顧月霖嘀咕:“叔父真有兩把刷子啊,這種事都能做到跟朝廷心照不宣,大事化小。”已對程放改了稱謂。
顧月霖一笑,“我也這麼想。但若沒人相助,也難成事。”
“你指的是——”
“我估摸著,應該是長寧長公主。”
君若思忖片刻,緩緩點了點頭,“那麼,長公主對你沒提及的事情恐怕不少。”
對這件事,顧月霖倒是看得很開,“關鍵在於我沒問,也根本不知道從哪兒問起。”
“反正她沒壞心就是了。”
“那是,欣賞我家洛兒的人,心腸壞不了。”
君若笑得貓兒般的大眼睛微眯。
是夜,長寧長公主府。
長寧仍如以往,獨自在水榭,守著一局棋,手中一杯酒。
程放步履閑適地進門來,到她近前,拱手一禮,“見過殿下。”
長寧抬手請他落座,笑,“我這府邸於你而言,竟似無人之境。”
“殿下根本不曾防範而已。”程放道。
長寧給他斟了一杯酒,“看到那份口供的時候,我便猜著是你的手筆。怎樣?我行事蒙對了沒有?”
“正為此前來道謝,更要感激三年前,殿下的援助之恩。”
一個不再關心廟堂風雲的護國公主,閑來盯著一個郡主,輕而易舉。長寧探究到程放被禁錮在清河郡主府很容易,要救他走出藩籬,有難度,倒也能做成。
“罷了,”長寧輕嘆,“我是為阿珂,想著她若知曉你的遭遇,定然看不下去。那時還以為,她一定在某個地方等你,一個與你相約的地方,卻不想……”
程放默默喝酒。
“我或許有恩於你,但阿珂也是我的恩人。你知道,我在外遊歷期間,並不知曉江湖險惡,一次遇險,若無她出手,皇室的臉面會因我蕩然無存。”
程放道:“隱約聽她提過兩句,說有幸曾與殿下朝夕相伴過一段時日。”
“有一個來月。結緣之後,我邀請她到名下的別院做客。她告訴我江湖中有哪些惡人,哪些歪門邪道,我告訴她皇室之中的是非,官場上的趣事。我從沒見過那麼美那麼靜好的人,那時真遺憾自己不是男子,不能將她拐回家。”
程放一笑,溫暖與蒼涼並存。
長寧凝他一眼,“日後,你行事別再無所顧忌,可以幫月霖,但決不能拖累他。”
“明白,一定盡力而為。”
“說起來,那孩子來過一次,我對他隱瞞的太多,你好歹幫我說兩句好話。”本不需要的,但是想到月霖,長寧便有些不安。
程放道:“這種事,殿下真是找錯了人,我在月霖面前,只有無地自容。但是,話我會帶到。”
“也別一味自責,畢竟誰都不是蔣昭,看不到也算不出自己的時運。”長寧岔開話題,“這兩日在忙什麼?”
“收拾清河郡主,安排那三個孩子。”程放如實道,“瞧這勢頭,時疫到月底便過去了,到時見見月霖,再說。”
長寧看著眼前的男子,看到的是無盡的孤寂,生無可戀被他詮釋得淋漓盡致。
她沒法子不擔心,因而道:“見面時,該說的都與月霖說清楚。你性情不羈,如今不妨聽親生兒子的安排。”
程放唇角一牽,說好。